劉觴欣然上了阿爹的車駕,寬敞又柔軟,車上還擺放著香茶和各種小零嘴兒。
劉觴剛上車,便聽到“嗷嗚嗷嗚!!”的吼叫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嘩啦!”一聲,一張尖尖的大嘴巴頂開了車駕的簾子,從外靈動的跳上來,因著對方身形龐大,重量也沉重,車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小灰灰?”劉觴驚喜的道:“你怎麽跑來了?”
原來是小灰灰跑上了車駕。
“小灰灰!給朕回來!”李諶的聲音從遠處追過來。
李諶親自前去淮南賑災,一方面,是因為災情的緣故,倘或他坐在長安城大明宮的紫宸殿中,難免下面的官員會層層瞞報,報上來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災情,因此李諶準備親自走一遭。
而另外一方面,李諶也是為了淮南叛軍而去的,他準備借著這次賑災的借口,親自剿滅叛軍,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李諶這一趟外出,時日定然不短,因此想要帶著小灰灰同行,哪知小灰灰臨上金輅車的時候,不知抽了什麽風,聳動了兩下鼻子,似乎在聞什麽,緊跟著兩隻眼睛冒著小星星,異常的興奮,嗷嗷大叫著歡脫的跑開。
李諶在後面追,一直追到劉光的車駕旁,車簾子被打起來,這才與劉觴四目相對。
“是你?”李諶下意識皺眉。
劉觴露出誇張的神色:“陛下,好巧啊!您也去賑災?”
李諶:“……”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朕去賑災。
李諶蹙眉道:“良醞署派來的人,是你?”
“正是小人。”劉觴笑眯眯的道:“請陛下放心,小人不是自吹,乃是良醞署之中的精銳,此行不只是代表了良醞署,還代表了光祿寺,陛下出行的一應吃食用度,都由小人來負責。”
李諶的臉色更是陰沉,似乎覺得劉觴陰魂不散,乾脆不去理會劉觴,對趴在劉觴腿上猛蹭的小灰灰道:“下來,不要耽誤啟程。”
“嗷嗚嗷嗚!”小灰灰不理會李諶,送給他一個大白眼,轉頭對劉觴又開始撒嬌諂媚起來,簡直便是區別對待。
李諶氣憤,但又不好耽誤啟程的時辰,便丟下狠話:“你既然不聽話,用食的時候也別來找朕。”
說完,丟下車簾子便走,他走了幾步,還以為小灰灰會像之前一樣服軟。小灰灰長大了,有的時候很是叛逆,不服管教,但是每次李諶威脅它,不給它肉肉吃的時候,小灰灰一準兒會沒骨氣的聽話。
哪知道這次……
李諶都走出五六步了,小灰灰還是沒有追上來。李諶忍不住停下腳步,仔細側耳傾聽,便聽到劉光的車駕中傳來清脆的笑聲,十分爽朗。
“小灰灰,你的毛好扎人啊,別蹭了別蹭了!”
李諶:“……”
天子賑災的隊伍很快啟程,從長安到淮南,總是需要一些時日的,畢竟還是如此大的扈行隊伍,隊伍不只是要保證天子的安全,還要運送負責賑災的銀錢、糧食、物資等等,全都是佔地方,又沉重的東西,腳程是快不得的。
起初幾天很是平靜,還沒有進入災區,一路上風和日麗,隊伍井井有條,並沒有出什麽亂子。
劉觴是以光祿寺的身份跟在隊伍中的,膳房裡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管理。今日扎營之後,劉觴也進了膳房例行公事的查看。
因著營地剛剛扎下來,膳房也是剛剛搭建完畢,膳夫們正在生火,忙著造飯。
劉觴閑著也沒事兒,與大家一起生火,這樣也能快一些。
有人走進了膳房,大搖大擺的,站定在門口往裡看,似乎在尋找什麽。
劉觴抬頭一看,是熟人,程熙之!
日前戶部侍郎因著在李諶面前倚老賣老,被李諶擼掉了官職,戶部侍郎這個職位空缺,需要有人填補,程熙之便名正言順的填補了上來。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郎中,但是架不住他的出身門第高,因此一躍成為侍郎,也沒有人會說三道四。
再者,別看程熙之的脾性不怎麽好,但是人家是有真本事的,過目不忘,對數字極其敏感,這些讓他在戶部混得很開,升職那是必須的。
劉觴有些好奇,程熙之這個剛剛高升的戶部侍郎,怎麽來膳房了?按理來說,戶部和膳房八竿子打不著的。
劉觴沒有貿然出口詢問,畢竟他現在是個小娘炮,如果突然和程熙之套近乎,說不定會被當成諂媚獻殷勤。
程熙之走進來,他的確是在尋人,掃視了一圈之後,把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生火的劉觴身上。
程熙之唇角一挑,笑得不怎麽友善,冷冷的自言自語道:“就是他?長得與宣徽使的確有幾分相似,就想頂替宣徽使?陛下吃你這套,我可不吃你這套,哼!”
程熙之走過去,站定在劉觴面前,眼珠子一轉,用大瓢舀起水缸裡的清水,嘩啦一聲潑在劉觴剛剛升起火苗的木柴上。
呲——
火苗被澆滅,一股黑煙冒出來,熏得劉觴直咳嗽。
“咳咳咳……”劉觴捂著口鼻使勁咳嗽,奇怪的看著程熙之。
程熙之擺出一臉“我就是找茬兒,怎麽地?”的表情,抱臂叉腰,陰陽怪氣的笑道:“哎呦,不好意思啊,我剛才還以為要失火呢,原來是你在生火啊。”
劉觴:“……”程小三找茬兒的態度不要太明顯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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