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挑眉:“程公子,您這是承認了?”
程懷瑾從榻上慢悠悠的長身而起,他的面容依然慘白,身材依然纖細,卻沒有那股子弱不禁風的柔弱,幽幽的道:“宣徽使如此通透,懷瑾若是再分辨,豈不是看不起宣徽使?”
“宣徽使,”程懷瑾走過去,凝視著劉觴道:“你這趟來,不會是來與懷瑾說些有的沒的罷?”
劉觴道:“小臣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探看程公子的傷勢。”
程懷瑾一笑:“哦?沒有了麽?懷瑾還以為……宣徽使是來與懷瑾敘舊的。”
劉觴眯了眯眼睛,上次程懷瑾突然前來自薦枕席之時,劉觴便發現了,原本的正主,似乎與程懷瑾認識,而且還頗有些牽連,但劉觴沒有原主的記憶,因此不得而知。
程懷瑾一步步逼近劉觴,在他耳邊輕輕呵了一口熱氣,曖昧道:“宣徽使,當真不識得懷瑾了?怎麽,已然忘了當年立下的盟約?”
盟約?劉觴奇怪,這個原主到底都幹了什麽。
程懷瑾的言辭很是溫柔,卻帶著毒刺:“宣徽使立下的書契還在懷瑾手中,若是想要反悔,已然來不及了,大不了,咱們便魚死……網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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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子時見面
書契?
什麽書契?
劉觴眼眸微動, 試探的道:“什麽書契?本使怎麽不記得有這樣的東西?”
程懷瑾冷笑一聲,道:“宣徽使,您真是貴人多忘事, 還是不想承認?當年你籠絡各地節度使和防禦使, 都是有書契留下來的。”
劉觴心中咯噔一聲,籠絡各地節度使和防禦使?他隻覺得頭疼欲裂,這若是留下了書契, 被人拿出來一晃悠, 不就是造反的證據嗎?
原本的宣徽使果然不是省油的燈,野心勃勃,看來很早之前就謀劃著準備造反了, 這麽大的把柄留在別人手裡,劉觴怎麽能安枕無憂呢?
劉觴面色鎮定,反而笑起來道:“程公子, 那書契現在何處?不如……你拿出來我看看唄?”
程懷瑾輕笑一聲, 道:“宣徽使, 您不會把懷瑾當成隨便哄騙的頑童了罷?若是懷瑾這般拿出來,豈非要被你毀屍滅跡?”
劉觴撇撇嘴,程懷瑾還真是聰明, 自己就是要毀屍滅跡,結果被他識破了。
劉觴笑道:“怎麽會呢?你我本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若是船翻了, 咱們豈不是都要遭殃?本使只是想看看書契,是否還完好, 畢竟……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了, 對不對?”
程懷瑾道:“宣徽使想要看書契, 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他話鋒一轉,輕聲道:“此地人多眼雜,恐怕隔牆有耳,再者,這麽重要的東西,懷瑾也沒有隨身攜帶,不如明日子時,宣徽使到館驛來,咱們見上一面,懷瑾讓宣徽使仔仔細細的將書契看上一看,如何?”
劉觴挑了挑眉,自己如今沒有拒絕的道理,便笑道:“如此最好,那咱們便說定了,明日子時。”
程懷瑾道:“明日子時,還望宣徽使不會爽約。”
二人正說話,程輕裘已然走了回來,程懷瑾十分機警,輕聲道:“回來了。”
程輕裘應聲走入營帳,關心的道:“阿瑾,沒事兒罷?怎麽起身了,快躺回去。”
程懷瑾瞬間恢復了柔弱的模樣,輕輕咳嗽的道:“無妨,讓大兄擔心了,宣徽使造訪,懷瑾哪裡有躺著的道理,實在是失態。”
劉觴心裡呵呵一笑,心說真會裝,比我還能裝。
劉觴道:“程公子不必起身,本使也是替陛下前來探看,程公子身子沒有大礙,實在是太好了,小臣這就要回去複命,陛下還等著呢,實在不敢耽擱。”
“恭送宣徽使。”
劉觴離開營帳,慢慢往幕府大帳走去,一邊走一邊想,這個程懷瑾,看來是想要利用自己,而他手裡還有原主的書契,若書契是真的,那事兒可就大了,這可是個天大的把柄,死死攥在了旁人手中。
“阿觴?阿觴?”
“阿觴!”
“嗯?”劉觴突然回神,抬頭一看,自己已經回到了幕府營帳,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天子李諶一臉擔憂的站在他面前。
李諶道:“阿觴,怎麽了?朕喚了你好幾聲,你都不答應朕。”
劉觴方才在想書契的事情,一時走神,根本不知自己已經回來了,道:“沒、沒事啊陛下,我方才去看探看了程公子,程公子也無大礙,只是累著了。”
李諶不以為然,哼了一聲道:“程懷瑾就是裝的,朕根本沒碰到他,他自己跌下的馬,與朕何乾?”
因為程懷瑾墜馬的事情,閱兵提前結束,眾人一同離開神策軍大營,返回大明宮,回宮之後還有一番燕飲。
劉觴一直都在思索書契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席上出神。
劉光和旁人敬酒,本想叫劉觴也過來,哪知道喚了三聲,劉觴壓根兒沒有反應,回頭一看,劉觴將承槃裡的肉用筷箸扎成了碎末末,還保持著攥著筷箸搗肉的動作,仿佛要變成一隻搗藥的玉兔!
劉光無奈的搖搖頭,走回來坐在他身邊,將劉觴的筷箸從手心裡抽出來,劉觴完全沒反應,手心裡已經空了,仍然保持著搗肉的動作,一下一下的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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