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眯起眼目,各地的節度使都聽說過,程懷瑾是個病秧子,完全給將門之子丟臉,而李諶卻說,程懷瑾的功夫底子不弱。
李諶抱怨道:“且這個程懷瑾,必然是裝的,朕剛才都沒有碰到他,說暈就暈,真是比朕上學堂裝病糊弄師傅,還要得心應手。”
劉觴:“……”陛下上學的時候,又是傳紙條,又是裝病,好像還挺頑皮的。
“總之,”劉觴道:“程公子墜馬是真的,無論如何,陛下您才即位不久,各地節度使都虎視眈眈的,滄景節度使程老將軍好歹是陛下您這頭的人,今日陛下您卻如此針對程公子,實在太偏頗了。”
李諶垂著頭,可憐兮兮的揪著劉觴的袖子,道:“阿觴,你凶朕。”
劉觴狠下心來道:“陛下,撒嬌也沒用。”
李諶垂頭喪氣的道:“好罷,朕承認,朕就是稍微、略微、小小的報復了程懷瑾一下,誰讓他窺伺朕的阿觴哥哥?”
劉觴抱臂叉腰:“陛下,下次絕對不可了,一定要以大局為重。”
“好罷……”李諶撇了撇嘴巴,一臉不服氣不甘心的小表情,卻不得不認錯:“朕錯了。”下次還敢!
劉觴見他如此委屈,也不忍心責備,小奶狗嘛,難免熊一些,誰讓他如此可愛呢,熊一些也好可愛。
劉觴歎氣道:“一會兒我會以陛下的名義,前去探看慰問程公子。”
“朕也去。”
不等李諶說完,劉觴一票否決:“陛下還是老實呆在幕府之中,千萬別惹事兒,小臣去去就回。”
“阿觴!阿觴……”李諶阻攔無效,眼睜睜看著劉觴離開了幕府營帳。
劉觴離開幕府,前往程懷瑾臨時下榻的營帳,程輕裘正好與禦醫一同走出營帳,二人站在外面正在說話。
一個人影趁著二人不注意,鑽入營帳之中,劉觴認得此人,雖然叫不上名字,但知道他是程老將軍的第三子。
程家老三進入營帳,程懷瑾本就是裝暈,故意摔倒,他一直便沒有昏迷,此時早就醒了,輕輕咳嗽著:“三兄。”
“你別跟我裝模作樣!我可不吃這一套!”程家老三怒道:“你是怎麽答應我的?入京之前,你不是答應我要在父親面前給我說好話,現在呢?方才那麽好的機會,你不舉薦我參賽也就罷了,竟然還自己腆著臉上去現弄?!程懷瑾,你好啊!你怕是想要利用我們在父親面前,在天子面前顯擺自己罷!”
劉觴和程輕裘都在營帳外面不遠,程家老三有些激動,聲音難免大了一些,別說是劉觴了,程輕裘也立刻發現了端倪,趕回營帳中。
程家老三揪著程懷瑾的衣領,激動萬分:“程懷瑾,你別以為旁人不知道你是什麽德行!”
“其實你才是最有野心的那一個!你個狼子野心的白野狼,你想吞並我們程家,對不對?!”
程懷瑾眯著眼睛,本想掰開程家老三的桎梏,不過正巧了,劉觴與程輕裘闖了進來,程懷瑾掰開老三的動作立刻一頓,改為劇烈的咳嗽。
“三兄……”程懷瑾皺眉道:“三兄定然是誤會懷瑾了,是父親選擇的懷瑾出賽,懷瑾也想舉薦三兄……”
“你別說那些廢話!”程家老三暴躁的道:“你便是故意的!”
對比程家老三的暴躁,程懷瑾一臉病弱,簡直是弱不禁風,完完全全是被惡霸欺凌的模樣。
“三弟!”程輕裘大步衝過去,拉住程家老三道:“你做什麽,快放手!阿瑾還病著!”
“他病著?!”程家老三險些被氣笑。
程輕裘又道:“而且阿瑾素來不爭不搶,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兒個是父親點名讓他參賽,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
程懷瑾低聲道:“是啊,參賽也並非懷瑾所願,三兄你真的錯怪懷瑾了……”
他這麽一說,程家老三的火氣更是旺盛,又要去揪程懷瑾的衣領子,程輕裘出手阻止,一瞬間老三差點和程輕裘打了起來。
劉觴站在旁邊圍觀,真恨不得手頭有點瓜子花生橘子,精彩,實在太精彩了!程公子活脫脫一隻小白花,三言兩語便將程家老大和老三挑撥了,老三本是針對程懷瑾的,現在反而與程輕裘嗆聲起來。
程輕裘生怕打擾了程懷瑾的靜養,拉著老三道:“三弟,不要讓宣徽使笑話,咱們出去分說。”
程家老三被程輕裘帶走,二人出了營帳,老三的聲音十足刺耳,還大聲分辨著。
一瞬間營帳中只剩下劉觴與程懷瑾二人。
程懷瑾溫和一笑,歉意的道:“讓宣徽使看笑話了。”
劉觴笑眯眯的道:“無妨無妨,精彩,非常精彩。”
程懷瑾道:“宣徽使……此話何解呢?”
劉觴道:“其實,起初小臣只是覺得程公子生了一副玲瓏剔透的心肝兒,比旁人聰敏通達一些,不過……現在發現。”
“發現什麽?”程懷瑾眯了眯眼睛,眼神慢慢變得不太一樣了,沒有平日裡的溫柔柔弱,反而透露著一絲精明與銳利。
劉觴道:“發現程公子你真的是太會裝了,三言兩句便挑撥的兄弟不睦,小臣現在開始懷疑,程老將軍的兒子們分外不和睦,兄弟鬩牆的大戲,不會都是出自程公子您的手藝罷?”
“呵呵……”程懷瑾沒有反駁,反而輕笑一聲:“讓宣徽使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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