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毬比賽沒有例外,沒廬赤讚領隊,神策軍大捷,完全沒給各地節度使組成的隊伍任何可乘之機。一來是神策軍經常捧著天子和貴胄打毬,本身就熟悉馬球,這二來各地節度使組成的隊伍,也各有異心,他們為了彰顯自己的能力,完全不會配合,而打馬球是配合的運動,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
打毬比賽神策軍完勝,各地節度使完全不放在眼中,覺得打馬球只是玩物喪志的運動,並不能算正統,而接下來的比賽,無論是賽馬,還是射箭,全都是手底下的真章,神策軍那些新兵蛋子是比不得的。
李諶笑道:“今日諸位興致如此高昂,朕也不能掃興,朕打算參加賽馬,與諸位將軍一決高下。”
眾人一聽,天子要參加賽馬,這可是現弄自己的大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於是報名賽馬之人十分踴躍,一時間人數太多,還要自行篩選。
每個節度使最多出兩個人選參賽,程老將軍看向自己的兒子們,幾個兒子全都躍躍欲試。
“阿爹!讓我參加!”
“阿爹,我,我可以參加!我擅長馬術,一定不會給程家丟人的!”
“我,阿爹我也想參加!”
大家躍躍欲試,唯獨程輕裘似乎有些心事,一直垂著頭沒說話。
“輕裘啊。”程老將軍道:“你為何不言語,難道不想去賽馬?”
程輕裘這才回過神來,道:“想必父親已有主見,兒子聽從安排便是。”
程老將軍點點頭,越發的看程輕裘順眼起來。他這些兒子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全都賊著自己的兵權,程老將軍看得十足通透,又怎麽能發現不了呢?
程老將軍不想讓自己的兵權落在外人手裡頭,又唯恐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因此便一心想讓大兒子,也就是嫡長子程輕裘繼承自己的兵權。
說來程輕裘也是作勁兒,文能武得無一不精,為人也謙虛和善,老成持重,若說有什麽不好的,就是太不爭不搶了,對兄弟們也沒有任何戒備,實在過於老實本分。
程老將軍有意讓程輕裘繼承,自然要讓他在天子面前多多表現,在各地節度使面前多多表現,往後他才能壓住其他人的頭等。
“輕裘,”程老將軍道:“你來參加此次賽馬。”
程輕裘道:“是,父親。”
兄弟們一看,只剩下一個名額了,更是打破了腦袋爭搶,就在此時,有人急匆匆跑了過來,他面色有些蒼白,因著匆忙,並未著介胄,正是程老將軍的養子程懷瑾。
程懷瑾匆忙而來,臉面上掛著難以掩飾的疲憊,他跑過來,步子踉蹌,險些跌在地上。
“阿瑾當心!”程輕裘下意識伸手去扶,兩個人的手碰在一起,都像是被燙了一樣。
其他幾個兄弟冷嘲熱諷的道:“阿瑾還真是清閑呢,今兒個是什麽日子?陛下閱兵的日子,你竟還能晚來,也不知是心大,還是沒長心眼兒。”
程懷瑾垂著頭,輕聲道:“父親,兄長,是懷瑾來晚了。”
一個兄弟似乎發現了什麽,哈哈大笑道:“你昨兒夜裡頭怕是去哪裡鬼混了罷?瞧瞧,什麽娘子如此熱情,看給阿瑾你咬的!”
說著,便要去摸程懷瑾的後頸,程懷瑾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脖頸。
啪!
一聲脆響,程輕裘眯著眼睛,一把打開對方的手,冷冷的凝視著對方。
對方哪裡吃過這個虧,道:“阿爹,您看看,大兄還護著他,阿瑾可是咱們程家的養子,平日裡蔫兒了吧唧,哪知道是個蔫兒壞的,跟到長安來,別是來敗壞咱們程家的名聲來的罷!我身為阿瑾的三兄,說兩句還不行了?”
程老將軍懶得聽他們吵架,沉著臉道:“好了,都少說兩句!”
程老將軍環視四周,他一心想要程輕裘繼承自己的兵權,此次派遣了程輕裘出馬,自然不會讓其他兒子搶走程輕裘的風光,可是還需要第二人參賽。
程老將軍最後把目光落在程懷瑾身上,他不是程家的血脈,加之程懷瑾身子柔弱,素來沒什麽習武的天分,此次天子參賽,總要有一個人給天子墊底兒才好,免得天子輸了比賽,顏面無存。
程老將軍考慮良多,道:“懷瑾,你便與輕裘一同參賽罷。”
“阿爹!”
“爹!”
其他兄弟完全不能理解程老將軍的用意,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何要派一個廢物養子出征,完全無法彰顯滄景的威嚴。
“好了!”程老將軍道:“都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你們二人參賽。”
程懷瑾眯了眯眼目,他哪裡能不知情,他比誰都聰明,立刻參透了程老將軍的用意,程老將軍就是想讓自己來托底兒,免得天子輸了比賽,下不來台。
各地節度使上報名單,劉觴拿過名單一看,道:“誒,滄景節度使竟然派了程懷瑾出賽?”
李諶立刻把名單搶過去,隨即冷笑一聲:“程懷瑾,好啊,朕正愁沒機會捏咕他呢!”
劉觴眼皮狂跳,小奶狗還是個記仇的,連忙安撫道:“陛下,您可別太過火兒,程懷瑾好歹是程老將軍的義子,你得給程老將軍面子呢。”
“朕知道。”李諶咬著後槽牙:“朕自有分寸。”
劉觴乾笑,心想著我怎麽聽你說完這話,心裡更沒底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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