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笑道:“王觴啊,我聽說你會撫琴。”
“回太后娘娘的話,”王觴柔柔的道:“小人只是略通音律,恐怕汙染了太后娘娘與陛下的耳目。”
王太后道:“你實在太謙虛了,為陛下彈奏一曲罷。”
“是,太后娘娘。”
王觴走到琴邊坐下來,略微低頭,時不時含情脈脈的看向李諶,撥動琴弦,開始彈奏。
琴音靡靡,婉轉悠揚,好像有人在傾訴愛慕之意,十足的露骨,王太后觀察著李諶的神情,見他沒什麽反應,不由有些著急。
這和王歲平說得不一樣,分明這個王觴生得與劉觴幾乎是一模一樣,尤其是這樣昏暗的環境下,更看不出什麽端倪,但偏偏天子壓根兒不多看一眼。
說好了天子是喜愛劉觴的顏色呢?為何眼下不奏效了?
王太后詢問道:“諶兒,你覺得此人彈奏的可好?”
李諶淡淡的道:“兒子對音律向來遲鈍,聽不出太好,或者太壞。”
王太后更是著急,道:“行了,你過來,再給天子填一杯酒。”
“是,太后娘娘。”
王觴提著衣擺走過來,借著倒酒的動作,故意輕輕蹭了一下李諶的手背,那暗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
但是李諶非但沒有感覺到暗示,反而拿起一條帕子,擦了擦手背,直接將那條帕子在王觴面前扔掉。
王觴:“……”
王太后:“……”
王太后心急如焚,吃飯也吃了,喝酒只是喝一口,聽曲兒陛下不樂意,還能怎麽辦?
李諶等了一會兒,給足了王太后面子,道:“母親,兒子不勝酒力,先回去了。”
他只是呷了一口,哪裡有什麽不勝酒力一說,全都是借口罷了,如今李諶找到了借口,王太后也不方便留他。
王太后隻好道:“好罷,諶兒也累了,今日好生回去歇息……”
她還是不願放棄,對王觴道:“外面天色太黑了,你送一送陛下,給陛下掌著燈。”
“是,小人遵命。”
李諶卻道:“不必了母親,兒子身邊還有魚之舟呢。”
“魚之舟啊。”王太后似乎早有準備,道:“方才我看他閑著,便叫他去辦事兒了,此時應該還未回來。”
李諶心中冷笑,竟然為了現弄這個王觴,把魚之舟都給支開了。魚之舟身份地位都不高,王太后又是李諶的親生母親,魚之舟自然只能聽命。
王觴柔柔的道:“陛下,小人替您掌燈。”
李諶乾脆也不廢話,大步離開了王太后的寢殿,往紫宸殿而去。
李諶一離開,王太后立刻氣怒的拍著桌案,道:“這都是什麽事兒!你看看你想的好主意,陛下必定是看出來了什麽,一晚上都沒給我好臉色!”
一個人影從內室轉了出來,原來寢殿裡還有人,竟然是王太后的弟弟王歲平。
王歲平卻不著急,笑道:“阿姊,您別擔心,也別動怒。”
“我能不擔心?不動怒麽?”王太后氣憤的道:“你看看你的好主意,弄了一個什麽王觴過來,他長得倒是像極了劉觴,卻根本沒有那個閹黨勾人的本事,天子是一點兒也不動心!反倒是我,我的臉皮都給你丟盡了!”
“姊姊,您難道還不懂男人嘛!”王歲平笑道:“陛下也是男人。”
王太后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歲平道:“陛下終究年輕,臉皮子薄得很呢,但是男人嘛,只要一衝動,也就不必管臉皮的薄厚了。”
他說著,壓低聲音,悄悄的道:“我方才偷偷在酒水中,夾了一些好料,只需要輕輕抿一口,必然讓咱們正經的天子,頭暈腦脹!姊姊你不是讓王觴給陛下掌燈回去了麽,就等著好消息罷!”
王太后一聽,原是這麽回事,道:“你什麽時候動得手腳?那料……沒有什麽不好罷?”
畢竟王太后之所以是太后,正因著他的兒子是天子,所以王太后就算關心自己的位置,也要關心李諶的安全。
王歲平笑道:“放心好了太后娘娘,陛下說到底也是我的外甥呢,我怎麽會害了陛下,只是一些催*情的藥粉而已,宮裡頭常用的,藥性烈了一些,不會有事兒的。”
李諶走在最前面,他身材高大,步幅也寬闊,王觴掌著燈追在後面,柔聲道:“陛下——陛下您慢一些!慢一些,天色太黑,千萬別碰了!”
李諶才不理會他,大步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他的腹部越來越熱,一股衝動聚集起來,不止如此,腦海中還亂糟糟的,仿佛醉酒,又比醉酒更加上頭,口乾舌燥,莫名想要發泄。
咯噔!李諶心竅一涼,難道是方才的酒水?
朕隻抿了一口,沒想到還是中套了,他更是加快腳步往紫宸殿而去。
只是太后的寢殿在大明宮的最北頭,紫宸殿在整個大明宮的中軸之上,從北到中間的路途遙遠,李諶渾身燥熱難當,根本無法回到紫宸殿去,魚之舟也被太后支走,李諶身邊根本沒有可靠之人。
他的眼眸一動,衝著就近的仙居殿踉蹌而去。
仙居殿就在拾翠殿附近,郭貴妃被攆出宮去之後,這附近無人居住,清靜的厲害,因為甚少有人經過,倒是顯得有幾分荒涼。
王觴追在後面,沒想到李諶突然轉了彎,進入仙居殿,立刻也跟上去,但是他步子小,還沒進入仙居殿,“嘭——”一聲,仙居殿大門被關閉,甚至還從裡面落了門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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