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有人聽到了聲音,拍門道:“阿瑾?你屋舍裡是什麽聲音?是磕到了麽?”
王歲平嚇了一跳,沒想到程輕裘突然而至,程懷瑾低聲道:“王郎君,您還是趕緊離開罷,您今日才從神策軍牢營放出來,如是天子聽說您來了館驛,怕是會多想。”
王歲平心裡也著急,跑到戶牖旁邊,小心翼翼的推開窗戶,直接爬窗戶走了。
他剛一出去,哪知道這麽巧,正好撞到了館驛裡巡邏的士兵。
“刺客!有刺客!”
“快!抓住刺客!”
“放開!你們放開我!放肆!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我乃是太后的弟親!你們放肆!信不信我讓太后砍了你們的腦袋!”
程懷瑾聽到外面的動靜,冷笑一聲,這才走過去將舍門拉開,程輕裘很是擔心的道:“阿瑾,方才是什麽聲音?”
程懷瑾道:“讓兄長擔心了,懷瑾不小心碰掉了香爐。”
“沒磕到你罷?”程輕裘仍然十足擔心,不疑有他的道:“我讓仆役來收拾一番,香灰都灑了,這屋舍實在沒法住,今日這半夜了,阿瑾你先到為兄的屋舍歇息。”
程懷瑾也沒有拒絕,點點頭道:“多謝兄長。”
“有什麽可謝的?”程輕裘拉著他道:“走罷,你身子這麽弱,早點歇息,不然明日難受的可是你。”
————
今日是江王李涵在中書門下值班,夜裡值班一般都沒什麽事兒,李涵無所事事的吃吃蜜餞果脯,看看話本。
吱呀——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嚇得李涵立刻將話本合起來,那外面竟然要抱著XX唐律的精致書皮。
李涵一抬頭,發現走進來的是絳王李悟,不由驚訝道:“小叔,你怎麽來了?今日不是你值崗罷?”
李悟手裡提著一個食合,放在案幾上,笑道:“我今日休沐,是來看你的,聽說你在中書門下值班,給你帶一些夜食來。”
李涵迫不及待的打開食合,果然都是自家喜歡吃的夜食,全都端出來笑道:“小叔,你坐,我給你倒杯茶。”
“不忙了。”
李悟雖然阻止,但李涵還是站起來,回身來到戶牖旁邊的案幾邊為他倒茶。
嘩啦——
便在此時,一個黑影突然從戶牖掠過去,一閃而過,分明是個黑影,但有一瞬間白花花的。
李涵怔愣的盯著那條黑影消失的方向,一時看得迷茫,全然忘了自己還在倒茶,茶水溢滿,流淌了出來,燙的李涵“嘶”一個激靈。
“涵兒?”李悟趕緊把他的茶杯端過來放在桌上,著急的道:“怎麽如此不小心?燙到了沒有?”
“小叔……”李涵卻顧不得自己燙紅的手指,指著戶牖外面,喃喃地道:“我好想看到天子了。”
“天子?”李悟也朝外看了一眼,哪裡有什麽天子?
李涵呆呆的道:“天子他、他還沒穿衣裳!”
李悟更是無奈,一點子也不相信,道:“夜深了,怕是涵兒你困倦,將樹影看錯了,也是有的。”
李涵揉了揉眼睛,也覺得自己看到的實在太過無稽之談:“難道……我真的看錯了?”
江王李涵其實壓根兒沒有看錯,的確是天子,而且還是沒穿衣裳的天子。確切的來說,是衣冠不整,也並非沒穿衣裳。
李諶一氣之下,從驛館跑回來,他剛剛在沐浴,頭髮是濕的,隻披著玄黑色的外袍,翻牆進入大明宮,身形靈動迅捷,從中書門下經過,夜風一吹,外袍嘩啦啦作響,正巧被李涵看到了一眼。
李諶一路往紫宸殿而去,便聽到“陛下?!”的聲音,定眼一看,是魚之舟。
因著李諶一直沒有回宮,魚之舟十足擔心,所以出了紫宸殿來尋找,他總覺得陛下這麽晚不回宮,肯定又在搞什麽貓膩,沒成想噩夢成真了!
魚之舟不敢置信的瞪著眼睛,差點忘了規矩,震驚的道:“陛下,您的衣裳……”
李諶完全沒有顧慮自己的衣冠形態,憤憤不平的道:“魚之舟,你可知道宣徽使都幹了什麽好事兒?這大半夜的,夜黑風高,哼,竟還有人找他自薦枕席!”
魚之舟喃喃的道:“那人不是天子您麽?”
李諶瞪眼道:“你說什麽?”
魚之舟一個不留神,將心底最深層的吐槽說了出來,趕緊垂頭道:“小臣失言,請陛下責罰。”
李諶擺擺手,繼續憤憤不平的道:“宣徽使這個人,放肆,實在太放肆了,竟然到處招花惹草,這大半夜的,還是一個男子跑到他屋舍自薦枕席!”
魚之舟:“……”越聽越覺得那個自薦枕席之人,便是天子您了……
李諶憤憤不平,魚之舟催促道:“陛下,夜深了,還是快入紫宸殿再說,小心被人看到。”
李諶最近風頭太足,鬥倒了太皇太后,又教訓了王歲平,很多人都想要抓新皇的把柄,若是被人看到李諶衣冠不整的站在紫宸殿外面,必然會被大做文章,到時候腥風血雨是免不得的。
李諶擺擺手,也覺得還是趕緊進入紫宸殿的好,哪知道這麽巧了,沒廬赤讚帶著一隊士兵巡邏到此處。
沒廬赤讚的肋骨好了之後,便回到了崗位上,今日是他值崗,帶著士兵巡邏到此處,便看到魚之舟身邊站著一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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