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金商防禦使突然大笑起來,幾乎瘋癲:“程懷瑾!原來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個?你手裡竟然有兵馬?這些兵馬不是神策軍罷?也不是羽林軍!滄景的兵符在此,你也不可能調動滄景的兵馬超過五十人,而大明宮裡卻有這麽多兵馬,你說,是誰的兵馬!?”
程懷瑾眯起眼睛,沒有立刻說話。
在場的都是各地節度使,全都是領兵的將才,聽金商防禦使這麽一說,登時反應過來,程懷瑾調動的,根本不是天子的軍隊,也不是節度使的軍隊,那是什麽軍隊?如此訓練有素,配置整齊,放眼望去,人數少說也有一千余人。
“程懷瑾!!”金商防禦使哈哈大笑:“你豢養私兵!你才是最為包藏禍心的那一個!”
程懷瑾瞬間變成了眾矢之的,眾人全都注視著他,就連程輕裘,也死死的盯著他。
程懷瑾的呼吸突然有些凝滯,他手心裡都是冷汗,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是金商防禦使的話都是真的,自己才是最為包藏禍心的那一個……
就在此時,劉觴走出來道:“金商賊子,死到臨頭還要挑撥離間?本使便告訴你,程公子的兵馬,都是陛下下令豢養的,命令程公子負責練兵,這些可都是陛下的親兵心腹!”
他說著,給李諶打了兩個眼色。
李諶瞬間便明白過來,表面上,劉觴似乎在替程懷瑾說話,在維護程懷瑾,但實際上,劉觴是借題發揮,如果程懷瑾承認這些兵馬是替天子訓練,那麽一千五百兵馬便會被李諶白嫖,一分不花,盡數收入囊中,這樣的大好機會,大好便宜,不佔白不佔!
李諶當即笑道:“宣徽使所言甚是,程公子可是朕的心腹愛將,這些年來替朕訓練親兵,忠心耿耿,豈容得你這個賊子挑撥離間?”
程懷瑾緊緊握著雙手,他此時已經進入兩難的境地,如果承認,豈不是白白損失了一千五百兵馬,這些都是他的心血,但若是不承認,下場和金商防禦使一樣,甚至比他更慘。
程懷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目,隨即睜開雙眼,眼神又恢復了平靜,拱手道:“正如陛下與宣徽使所言,卑將不過是為了陛下訓練兵馬,為大唐分憂,卑將的拳拳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鑒,誓死效忠陛下!”
“好。”李諶滿意的一笑:“各位都聽到了?程公子,並無反叛之意。”
罷了,換上一副陰冷的表情,沉聲道:“將金商賊子收押,朕要親自提審。”
“是!”
金商防禦使大喊著:“不可能!我的計策天衣無縫!天衣無縫——怎麽會輸!不可能!我不服!!”
各地節度使嘩然,沒想到今日的婚宴變成了兵戈武場,而且風雲旦夕變化,一切都超出他們的預料,年輕的天子竟然翻手雲雨,勝券在握,讓金商防禦使毫無還手之力。
節度使們震驚之余,這才發現自己完全小看了天子,天子只是年輕,但手腕已經相當狠辣。
劉觴笑眯眯的組織著人群道:“各位節度使,都在這裡登記啊,登記好了就可以在驛館裡耐心等待了,崔禦醫會按照登記的順序,一個一個給各位看診的,不要著急,大家都能看診的。”
節度使們現在有求於天子,不敢執拗什麽,趕緊全都登記,然後紛紛退出了大明宮去。
劉觴登記完了,一抬頭,不知什麽時候李諶不見了,反而魚之舟還在身邊。
劉觴道:“小魚公公,天子呢?”
魚之舟回稟道:“天子去了神策軍牢營,說是要親自提審金商賊子,讓小臣跟隨宣徽使,聽從宣徽使吩咐。”
“哦,”劉觴摸了摸下巴,挑眉道:“陛下讓你聽從我的吩咐。”
“是,”魚之舟道:“不知宣徽使有什麽吩咐?”
劉觴笑的更是“深沉”,讓魚之舟有一種大禍臨頭的錯覺。
劉觴對魚之舟招招手,兩人跑到角落,悄悄的道:“小魚公公,你看今日的婚禮也沒結成,這些紅燭啊,喜燭啊,酒杯啊,紅綢布啊,好浪費啊!”
魚之舟環視了四周,的確,這些都是為了讓婚禮逼真,精心準備的,但是因著程熙之和金商之女並沒有真正成婚,所以往後裡也用不上了。
劉觴小心的道:“你幫我一起拾掇了,咱們帶回去。”
“帶、帶回去?”魚之舟眨了眨眼睛,一臉迷茫。
“是啊!放在這裡多浪費,雖然婚沒結成,但都是用過的了,往后宮中再辦喜宴,也不可能用二手的,不如帶回去。”
魚之舟眼皮狂跳啊:“宣徽使,這帶回去……是帶到宣徽院,還是……”
“當然是紫宸殿!”劉觴道:“咱們帶回去,然後裝飾一下紫宸殿。”
魚之舟:“……”我就知道。
兩個人開始搜刮婚宴上的用具,劉觴指揮著:“這個喜燭好漂亮!把這對都拿著,這對也要,還有這對!都要都要!”
魚之舟尷尬的道:“宣徽使,這對喜燭都燃燒一半了,也要麽?”
“當然要,別浪費,浪費可恥。”劉觴諄諄教導。
“……是。”
不只是喜燭,燭台、紅綢、合巹酒的酒杯,還有各種小零碎全都拿走。
劉光見劉觴還沒有離開,以為他在指揮著收拾婚宴現場,便走過來道:“觴兒,別忙了,一會子讓手下的人收拾便好,不需要如此親力親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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