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諶差點下意識點頭,點了一半,回過神來詫異的道:“朕……看上了竇悅?”
劉觴喃喃自語:“果然如此。”
李諶額角青筋直蹦,道:“你聽不出來朕剛才用的是反詰的語氣麽?”
“可是……”劉觴感覺陛下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想承認罷了,不然還能為了什麽?
怪不得那日自己醉酒,嘴裡喊著小悅悅,陛下的臉色那麽難看,黑得好像鍋底一樣,原來小奶狗天子喜歡竇悅那一掛的!而自己當時喊著小悅悅不可以,完全是在給天子戴綠帽子嘛!
劉觴可不知道,李諶是覺得自己頭頂綠,但他並不是因為喜歡竇悅,而是在意劉觴,做那種親密之事時,心儀之人嘴裡喊著旁人,李諶氣都要氣死了!
劉觴又道:“陛下,其實您不必不好意思承認,竇郎中才高八鬥,心地善良,又善解人意,這世上若有不喜歡他的人,那才奇怪呢。”
李諶沒好氣的道:“朕就不待見他。”
李諶說的是大實話,因為竇悅是他的情敵,還曾經與他宣戰,李諶私底下真的不待見竇悅,不過朝廷公事一碼歸一碼。
劉觴的眼神相當不信任,道:“陛下,無妨的,小臣不會說出去,這就是……陛下與臣的小秘密了。”
“朕不需要這樣的秘密……”李諶頭疼欲裂。
劉觴笑道:“陛下,需不需要小臣幫忙撮合一下?”
李諶這會兒不只是頭疼,心口被氣得直發疼,道:“不需要。”
“其實……唔唔唔!?”劉觴還想說出一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
李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劉觴的嘴巴,不讓他出聲,幽幽的道:“你當真氣死人不償命,朕今日都不想與你說話了!”
說罷,一甩袖袍,生氣的走了。
劉觴看著李諶遠離的背影,如果不是礙於天子的威嚴,劉觴覺得小奶狗天子絕對會原地跺腳的。不知為何,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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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長安城,興慶宮中,太皇太后這些日子脾性不好,總是發怒,打宮人砸東西的事情屢見不鮮。
太皇太后氣的渾身顫抖,道:“天子真是愈發沒有個樣子了!天子能有今日,都有賴我郭氏的扶持,不然就他那個不中用的娘,怎麽能把他扶上天子的龍座?現在天子翅膀硬了,想要廢了咱們郭氏!”
“太皇太后,息怒啊!息怒啊!”
興慶宮中,跪著一個朝臣,那人穿著一身尚書省的官袍,看起來十分眼熟,正是竇悅的直系上司,工部侍郎。
自從郭慶臣下馬之後,郭氏很多小輩都想要往上爬,老太太最看重的其實是郭慶臣的弟弟郭鬱臣,只可惜郭鬱臣根本不想結黨營私,不理會老太太的拉攏。
而郭家失去了主心骨,必須再扶持一個主心骨,不然偌大的郭氏就要轟然倒台。
工部侍郎也是郭家人,這個時候就想到太皇太后跟前現弄一番,讓太皇太后扶持自己上位,否則他上面還有工部尚書壓著,何年何月才能出頭?
工部侍郎道:“太皇太后,您也不必如此生氣,氣壞了鳳體可如何是好?這小天子,實在太年輕了,年輕氣盛覺得自己能個兒,一時沒輕沒重也是有的!這個朝廷,還能沒了您太皇太后不是?那肯定是要亂的。”
“你還是有些承算的,”太皇太后拍著自己心口道:“老身這忙前忙後的,為的是什麽呢?還不是為了大唐的江山?他天子如此年輕,能治理好國家麽?若是什麽都由得他,豈不是要天下大亂?老身這一片苦心,他就是不明白!”
“是啊是啊!”工部侍郎應和道:“天子年少,再過幾年,想必是會明白太皇太后這一片苦心的。”
“再過幾年?哼!”太皇太后冷笑:“怕是天子這般鬧騰下去,是想要將老身也推下馬,還能有幾年?”
“太皇太后,您可別這麽說!”工部侍郎奉承道:“其實……天子不懂事兒,太皇太后您教教他,也是應該的。”
“哦?”太皇太后挑起眼目來:“聽你的口氣,你倒是有替老身教訓天子的好法子了?”
“卑臣不敢,卑臣怎麽敢呢?”工部侍郎道:“不過卑臣這裡的確有個法子,能讓天子知曉朝廷社稷的艱難,若是事成,太皇太后說不定還能將兵符重新收歸。”
一聽到“兵符”二字,太皇太后的眼神登時亮了起來,幽幽的道:“速速說來!”
“是!”
工部侍郎壓低了聲音,道:“卑臣在工部行走,聽說陛下下令,讓新來的毛頭小兒竇悅,獨自主持修繕大明宮浴堂殿!”
“竇悅?!”提起竇悅,太皇太后氣不打一處來,拍著鳳座的扶手,憤怒的道:“舞弊一案,就是他!老身沒有記錯罷!舞弊的好端端進了尚書省,可憐見的郭慶臣,去被打下牢獄,這都是什麽事兒?如今他還要主持修建浴堂殿?好啊好啊!真真兒是好!一個郎中,獨自主持,天子越發沒有規矩了!”
“是呢,誰說不是呢?”
雖然舞弊一案已經有了結果,但太皇太后不願意相信,她堅信郭慶臣無罪,再者,郭慶臣被下獄,郭氏勢力大不如從前,都是因著這次舞弊一案,竇悅又是這次案件的涉案人員,太皇太后自然要把憤怒牽連在他的頭上。
工部侍郎道:“他一個小小的郎中,進入工部還沒有月余,知道些什麽?太皇太后您不必憂心,只要卑臣在修繕的宮役中稍微動些手腳,找來一些亡命之徒混在其中,到時候趁著修繕進入大明宮,在大明宮中製造混亂鬧事兒,定能嚇天子一個措手不及,到時候……宮中作亂,這可是大事兒,想必朝廷必有彈劾!天子連大明宮都主持不好,又如何能手握兵符呢?太皇太后隻消順從民意,將兵符重新收回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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