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道:“絳王殿下為了營救您,落下終身殘廢,但又礙於太皇太后的施壓,無法將這份痛苦與人分說,每日每日還要承受殿下您對他的指責,殿下您設身處地的想想,嘖嘖,絳王慘呐,真慘!”
李涵已經說不出話來,怔怔的跌在席上。
劉觴再接再厲:“而且據小臣所知,當時偷襲絳王殿下的吐蕃兵馬,正是沒廬一族。”
“你說什麽?”李涵噌的站起身來,臉色怒不可遏:“你說讓小叔落下殘疾的,就是沒廬赤讚?!”
劉觴心裡打了個哈哈,當時打仗的不是沒廬赤讚,不過是沒廬赤讚的同族,沒廬赤讚可是沒廬氏的少宗主,這個黑鍋,少宗主不背,誰背呢?
劉觴故意含糊的道:“江王殿下冰雪聰敏。”
嘭!!
李涵狠狠一片桌案,冷聲道:“沒、廬、赤、讚!”
劉觴話已至此,看到李涵的怒容,完全不需要多說了,知道這事情準成,生辰宴上送給李涵一個機會毆打沒廬赤讚,不打白不打,李涵一定會把新仇舊恨全都打出來。
劉觴留下暗自憤怒的李涵,施施然離開了江王府邸,感歎道:“啊呀,大功告成,好順利啊。”
絳王李悟的生辰宴在興慶宮舉辦,太皇太后憋悶了這些日子,沒了兵權,吐蕃和談也讓小皇帝談妥了,晦氣十足,好不容易找到熱鬧的日子,必定要好生熱鬧熱鬧去去晦氣。
李諶親自前往興慶宮,讓劉觴參乘金輅車。
金輅車上,李諶有些憂心,道:“阿觴,你確保這個計劃萬無一失?”
畢竟李悟的手傷是保密的,李諶並不知情。
劉觴道:“陛下請放心,絕對萬無一失,小臣只怕江王殿下毆打的太厲害,一會子還要勞煩陛下去勸架呢!”
李諶更是奇怪,道:“李涵竟會聽你的?阿觴用了什麽法子?”
“也沒用什麽法子。”劉觴搪塞含糊。
李諶見他不說,便靠過去,在劉觴耳邊輕聲道:“阿觴哥哥,便告訴諶兒罷?諶兒求你了。”
劉觴:“……”下限呢?!不會被小奶狗吃了吧?
劉觴雖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但是阿觴哥哥這四個字兒好生受用,差點把劉觴叫糊塗了,幸好劉觴僅存了一點點的理智。
劉觴岔開話題道:“陛下只需要將江王毆打吐蕃特使的事情,稍加修飾,傳揚出去。”
金輅車停在興慶宮中,李諶與劉觴下了車,宴廳中已然人頭攢動。
今日可是絳王殿下,也就是太皇太后最寵愛的小兒子過壽辰,百官自然前來賀喜,吐蕃使團也備上了厚禮,宴廳中其樂融融,一派祥和。
劉觴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江王李涵,李涵的臉色狠呆呆的,不像是來賀壽的,反而像是來砸場子的。
不過,眾人素來知曉江王李涵與絳王李悟不和,所以李涵這個狠呆呆的晦氣樣子,反而很自然。
天子李諶親自敬酒李悟,恭賀李悟生辰,很快壽辰宴便開始了。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去給李悟敬酒,唯獨李涵沒有過去,不但沒有過去,反而躲得大老遠。
劉觴敬了李悟一杯酒,李悟奇怪道:“宣徽使沒有與涵兒說什麽奇怪的話罷?”
劉觴裝作糊塗:“小臣能說什麽呢?”
李悟道:“那今日涵兒的舉止,為何如此奇怪?”
劉觴驚訝:“不奇怪啊,不是仍然這般仇視絳王殿下您麽?”
李悟卻搖搖頭,道:“平日裡涵兒雖仇視我,但不會故意躲閃,今日但凡對上目光,他總是故意躲閃。”
劉觴:“……”果然是叔侄啊,觀察的如此敏銳,哈哈、哈哈!
劉觴眼眸狂轉道:“興許……興許是江王殿下將要毆打吐蕃特使,緊張的,小臣去看看。”
他找了個借口,火速閃人,走到江王李涵面前。
李涵正在獨飲悶酒,誰也不理會,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裡灌。
劉觴笑眯眯的道:“殿下,您準備好了麽?一會兒可是要舉大事的!”
李涵懶得偽裝什麽儒雅面目,撩起眼皮白了他一眼,道:“等我再飲幾杯。”
劉觴挑眉:“殿下還要飲酒助膽?”
李涵冷笑一聲:“助膽?我是怕清醒的時候,手勁兒太大,將他給一拳打死了!”
劉觴輕輕鼓掌:“好好好,但是小臣要提醒江王殿下一句,若是真的一拳打死了,殿下您反而麻煩,還是輕點打,掛彩便好。”
“哼!”李涵已然醉了,有些醉眼朦朧,歪歪斜斜的站起來,道:“你就看好兒罷!”
說罷,朝著沒廬赤讚走過去。
吐蕃使團悉數參加,沒廬赤讚也在其中,今日的宴席楊四娘也有參加,但說實在的,參宴人數實在太多了,有太皇太后這個女眷在場,朝廷中但凡是說得上話兒的官員,都帶了女眷,這麽多女眷混在一起,沒廬赤讚根本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楊四娘,自然是不可能發生什麽曖昧乾系的。
但都不妨礙。
劉觴回到李諶身邊,小聲道:“陛下,好戲開場了。”
李涵步伐有些踉蹌,來到沒廬赤讚旁邊,“嘭!”狠狠撞了沒廬赤讚肩膀一下。
沒廬赤讚沒有防備,但他身材高大,比李涵高出不少,體魄也健壯,如此並不至於摔倒,反而扶了李涵一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