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孟簪纓低聲道:“這是露華台的掌櫃。”
劉觴皺了皺眉,這聲音……有些耳熟,正是那日裡的“大掌櫃”,看來大掌櫃就是露華台的東家。
今日是頭牌遴選的日子,顯然李諶不懂得這些,本以為只要出銀錢,就可以直接見到似水娘子,沒成想還有這許多的勞什子。
魚之舟低聲道:“陛下,眼下該如何是好?”
李諶輕聲道:“朕不能白跑一趟,無論如何,今日也要拍下似水娘子。”
“是,陛下。”
露華台的頭牌根本無需遴選,根本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絕對是似水娘子無疑,接下來便是誰在今夜包下似水娘子了,許多巨富爭相出價。
“這位郎君!這位郎君又加錢了!”
李諶出手十分闊綽,瞬間變成了全場焦點,而魚之舟則是負責叫價。
劉觴看著他們叫價,心裡隱隱約約有些不是滋味兒,心想著這麽多銀錢呢,瞬間全都給攘攘乾淨了,花錢如流水,簡直太容易了。
小奶狗天子如此肯為似水娘子花錢,劉觴心想,難道其實天子真的看上了似水娘子?
“阿觴兄弟?”孟簪纓在他面前揮了揮手,低聲道:“阿觴兄弟你怎麽了?如何一臉狠呆呆的模樣?”
“嗯?”劉觴這才回過神來,道:“沒有啊。”
“還說沒有?”孟簪纓道:“你們二人哪裡像是來逛樓子的?”
沒廬赤讚抱臂道:“那像是來做什麽的?”
孟簪纓篤定的道:“尋仇!”
劉觴沒空搭理孟簪纓的打趣,壓低聲音道:“似水娘子上樓去了。”
遴選已經結束,價高者得,最後李諶果然拍下了似水娘子,似水娘子先一步上樓,在眾人遺憾的唏噓聲中消失了蹤影。
露華台的掌櫃笑道:“這位少郎君,恭喜恭喜!似水娘子有請,請上樓!”
李諶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旁邊好些人投來豔羨的目光。
“這是誰家的郎君?年紀輕輕的,出手如此闊綽?”
“不知道啊,看著眼生!”
“或許不是長安本地人,說不定是進城來做生意的。”
劉觴見他們上樓去,心中莫名著急,對孟簪纓道:“上次那個房間,就是似水娘子隔壁的屋舍,你包下來,咱們上樓去。”
孟簪纓出錢包下房間,三個人鬼鬼祟祟的上樓,進了隔壁,劉觴立刻貼著牆根站著,把耳朵貼在牆上仔細傾聽。
隔壁的動靜很小很小,沒有絲竹之聲,也沒有談笑的聲音,劉觴怎麽也聽不清楚,乾脆來到戶牖旁邊,把窗戶打開,探頭到窗外,仔細聽著隔壁的動靜。
孟簪纓道:“你小心點,這裡是二樓!別把身子探出去。”
孟簪纓伸手去抓他,就在此時,“吱呀——”隔壁的戶牖毫無征兆的被推開了。
一個人側頭看過來,正好與劉觴四目相對。
“阿觴?”
這般叫劉觴的還能有旁人?分明便是李諶本人無疑了!
劉觴嚇了一跳,趕緊捂住自己的臉道:“不是我不是我!”
李諶道:“不是讓你別跟來麽?你怎麽還跟來了?”
他說著,直接推門走了出來,來到隔壁砰砰拍門。
劉觴沒轍,硬著頭皮打開房門,李諶一眼就看到了孟簪纓,道:“朕就知道是你,把阿觴都給教壞了。”
“誒!”孟簪纓道:“我冤枉啊,是阿觴兄弟叫我來的,並非我叫他來的。”
李諶蹙眉道:“你一個人過來,何其危險,可知曉麽?”
孟簪纓指了指自己鼻子,剛才還指責自己,結果現在轉眼自己都不算人了!
劉觴道:“陛下,小臣並非一個人前來,還有沒廬將軍保護,不會出現危險的。”
不說還好,一說之下李諶這才發現了,逛青樓的團隊竟然擴大了,上次是竇悅,這次竟然是沒廬赤讚!
魚之舟也看到了沒廬赤讚,瞪了他一眼。
劉觴岔開話題道:“陛下,似水娘子呢?”
李諶沒好氣的道:“出去泡茶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隔壁沒有聲音。
正說話間,似水娘子端著茶槃走了回來,一眼就看到了劉觴,低聲道:“各位郎君,不妨入室詳談罷?”
李諶本不想讓劉觴見到似水娘子的,但是如今也沒有法子了,眾人隻好進入內室,似水娘子關上大門,走過去又把戶牖關閉,甚至拉上了簾子,這才倒了幾杯茶給眾人。
下一刻,似水娘子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各位郎君,救我一救我罷!”
劉觴驚訝道:“娘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似水娘子沒有說話,而是掀開了自己的袖擺,瑩潤如玉的手臂展露在眾人面前,孟簪纓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道:“我可什麽都沒看啊!”
李諶剛想去捂劉觴的眼目,不過動作很快頓住了,與劉觴對視了一眼。
似水娘子白皙的手臂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這樓子裡的姑娘,身上有些傷痕其實是正常的,不管是恩客留下來的,還是管教留下來的,都是屬正常。
關鍵是似水娘子身上有傷痕,這就不正常了。
似水娘子身價何止千金,想要一卿芳澤實屬不容易,加之她乃是露華台的搖錢樹,就更加不能打罵,需要好生待著才好。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