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觴有些坐立不安,端起茶杯來喝了兩口,越是喝茶,便越是覺得口渴。
那邊李諶聽到那聲音,也是有些坐立不安,咳嗽了一聲,端起茶杯來掩飾,道:“這茶水倒是甘甜的緊。”
“是、是啊!”劉觴尬笑著應和:“小臣給陛下再倒一杯茶水吧!”
他說著,趕緊端起茶壺給李諶倒茶,也不知怎麽的,手臂有些發軟,倒茶的時候直接灑了出去,弄濕了李諶的衣擺。
“陛下,燙到了沒有?”劉觴趕緊去擦他的衣擺:“對不住對不住!小臣一時失手……”
啪!
李諶突然一把捏住劉觴擦水的手掌,他的掌心滾燙怕人,溫度十分驚駭,力道也不小。
劉觴驚訝的抬頭去看李諶,二人保持著僵持的動作,李諶的聲音比平日裡都低沉沙啞一些:“這茶水……是不是有問題?”
茶水?劉觴腦海突然閃過一絲光亮,越喝越渴,可不是和孟簪纓的大補酒一個模樣麽?劉觴恍然大悟,這裡是樓子啊,茶水裡說不定都是助興的東西!
劉觴結結巴巴的道:“還是、還是別喝茶了。”
李諶揉了揉鈍疼的額角,道:“還有那香燭!朕方才便覺得氣味不對,快滅掉!”
劉觴哪裡知道這麽多門道兒,立刻站起來去滅香燭。
只是這燭火突然熄滅,屋舍瞬間變得漆黑下來,雖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但借著戶牖薄紗透進來的月色,將整個屋舍變得更加曖昧旖旎起來。
劉觴滅了燈火,摸黑走回來,“啊!”的驚呼一聲,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被狠狠絆了一下,應該是憑幾。
他往前一撲,李諶是個練家子,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劉觴,把人摟在懷中。
“陛、陛下?!”劉觴窩在李諶懷裡,二人緊緊相擁,劉觴能明顯的感覺到李諶的變化,震驚的睜大眼睛。
他想要推開李諶,但李諶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不容置疑的將劉觴打橫抱起來,直接掀翻在軟榻上。
“阿觴……”李諶的眼神充斥著氤氳的水汽,像足了一隻小奶狗,依賴的將額頭抵在劉觴的肩窩上,輕聲喚道:“阿觴哥哥,諶兒好難受,阿觴哥哥幫幫諶兒,好不好?”
劉觴整個人都在發抖,好像被眼前這隻小奶狗蠱惑了一般,慢慢點了點頭,捧住李諶的臉面,稍微調整角度,慢慢湊了過去,就在二人吐息即將交纏在一起之時……
啪——啪啪!
刺耳的聲音從戶牖外面傳來,劉觴嚇得渾身激靈,一個猛子推開李諶。
“啊!”李諶大喊,他方才意亂情迷,根本沒有防備,直接被大頭朝下推下了軟榻,摔了一個王八大翻個兒,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陛下您沒事兒吧?!”劉觴後知後覺,自己出手太重了,幸而軟榻並不高,應該是沒有摔壞,但陛下是大頭朝下摔下去的,本就不聰明,不會摔得更傻了吧?
劉觴趕緊扶起李諶,乾笑道:“陛下,撞疼了沒有?”
李諶那叫一個委屈,好不容易要親到了,都怪那奇怪的聲音,他現在撞得頭疼屁股疼,比疼更要命的是尷尬。
劉觴岔開話題道:“這外面是什麽聲音啊?”
他們換了一個屋舍,並不在之前的屋舍,這間屋舍沒有對著街坊大路,而是對著街坊後面的小路,巧得很,從這個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露華台的內院。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內院的戶牖沒有拉簾子,裡面點著燈,一條黑影影影綽綽,在黑夜中還挺明顯。
那黑影被燭火拉的老長,高高的舉起手臂,“啪——”一聲脆響,還伴隨著嚎叫聲。
劉觴眼皮一跳,什麽鬼?難道是傳說中的S*M?這也太誇張了?
對面劈劈啪啪的聲音持續了良久,被打的人起初還叫喚兩聲,後來都沒了聲音,好像死過去一樣。
劉觴雖然奇怪,但李諶的身份不宜曝光,唐律的確沒有條令禁止官員狎妓,但是天子肯定是不能來這種地方的,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因此劉觴也沒有多管閑事兒,他把戶牖的簾子拉緊,道:“陛下,時辰不早了,早些燕歇吧,明日一早還要趕回宮中呢。”
李諶咳嗽了兩聲,道:“那……那就歇下罷,阿觴,你躺在朕身邊,這軟榻大得很,你過來。”
劉觴想起方才的意亂情迷便有些頭皮發麻,但自己坐一夜也不實際,便小心翼翼的躺在李諶身邊,規規矩矩的挺屍。
第二日一大早,突聽“砰砰砰”的拍門聲,還有貓叫一樣的聲音喚著:“宣徽使——阿觴兄弟——陛下——你們醒了嗎?是我啊——孟簪纓……”
劉觴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坐起身來,李諶自然也是醒了,天色灰蒙蒙的,還沒亮起來,時辰實在是太早了。
李諶還有起床氣,翻了個身,道:“厭煩。”
劉觴下了軟榻,起身去開門,果然是孟簪纓,做賊一樣低聲道:“阿觴兄弟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咱們快、快走!”
劉觴奇怪:“孟郎君你這是怎麽了?做賊麽?”
“噓——噓噓噓!”孟簪纓示意劉觴小聲,把自己的聲音也壓得更低:“趁著崔禦醫還沒醒,我們快跑!”
“跑什麽?”李諶不耐煩的掀開被子,已然沒有心情再睡下去。
孟簪纓欲言又止:“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快跑快跑,總之跑了再說!”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