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兵刃交接,但謝紫虛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自己無法跟對方匹敵,她握刀的雙手被震到發麻,而斬.馬.刀發出嗡鳴聲,再繼續下去,怕是能當場斷裂開來!
握劍男人的眼神看過來,對方神色淡漠地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謝紫虛心中驚懼不已,最後咬牙對其中一個“蘭亭”道:“還不快走!”
“蘭亭”陰鷙地看了她一眼,隨後立馬消失在原地。
看到鬼怪已經逃走,謝紫虛瞬間松了口氣,但她手中兵刃卻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對面的男人絲毫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劍刃無法阻擋,距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僅差毫厘就能將她從眉心撕成兩半。
千鈞一發之際,一隻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手伸了出來,明明看起來瘦弱得可怕,但那隻手卻毫不畏懼地握上劍鋒——
長劍避其鋒芒,主動退開,仿佛大山一樣壓在謝紫虛身上的壓力,驟然潰散,她劫後余生地大口喘息,額頭上冷汗成滴滾落。
看到毫發無損的白發青年,序之收劍後整個人溫順得不像話,跟剛才那個,差點把謝紫虛輕飄飄斬於劍下的人大相徑庭。
他在青年身側垂下頭:“主人。”
蘭亭沒想到序之的反應會這麽大,他盯著劍靈的眼神充滿了探究,還有一些更複雜的情緒。
隨後神色如常地撇開視線:“我沒事。”
雖然剛才大家因為序之的威壓,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但謝紫虛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會兒一切結束,適應之後穆椿睜開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朝他們看過來:“謝紫虛?”
所以他剛剛聽到的聲音,真的是謝紫虛。
“你跟那個鬼認識?”雖然這個猜測很離譜,但穆椿現在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這個了。
歸鶴藏同樣把探究的視線投過來,問:“所以我們看到的那些畫面,真是你的記憶?”
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謝紫虛依然神色疏離,她並沒有回答穆椿的問題,權當默認,隻對歸鶴藏道:“不是。”
“不是?”歸鶴藏蹙眉沉思:“那畫面中全都是你,卻又不是你的記憶?”
不等他還要再問什麽,下一秒,黑霧再次蔓延而來。
“又來了!”穆椿看到黑霧就開始條件反射地緊張起來,他忍不住在最後關頭看了一眼大家,“所以等會兒,它又會假扮成誰?”
穆椿沒有得到答案,因為黑霧之下,隊友再次消失。
蘭亭視線恢復時,面前卻不再是之前的那座道觀,他環顧四周,見此地樹木叢生,像是無人涉足的深山。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蘭亭回頭,就見到十四五歲模樣的謝紫虛,提刀趕來。
她的狀態不太對勁,面色發白毫無血色,雙眉緊皺,奔跑間還忍不住咳嗽了好幾聲,零星的血跡隨後從嘴角滑落。
蘭亭的視線定格在她嘴角,眉梢一抬,“黑色的血?”
準確來說那並不是血,而是陰氣,人死後的靈魂基本上都是由陰氣構成,殺戮會讓陰氣變渾濁。
因此鬼物受傷之後,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因為他們流的都是自身陰氣。
蘭亭雖然站得遠,但卻看清謝紫虛受傷流出的陰氣顏色很淡,這代表他手上並沒有沾染多少血。
不過等會兒就不一樣了,蘭亭看向她的身後。
謝紫虛這模樣,分明就是在躲避追擊,而在她身後,約莫有十幾個穿著道袍的道士正窮追不舍。
這時候的謝紫虛年齡不大,但實力倒是不弱,她身後追擊的那些道士,看起來個個都比她年齡大上許多,但這麽會功夫,卻仍舊被她甩在身後。
“你這陰物休要逃跑,這都是我派地界,你跑不掉的!”有人大喊著,想要威懾住逃跑的謝紫虛。
而謝紫虛的回答卻是回頭毫不猶豫啐他一口:“放你娘的屁,先追上我再說!”
她受傷很重,僅僅是說這麽一句話的功夫,嘴角又有一大片陰氣湧出。
蘭亭看著她嘴角的陰氣,心道:她是不是謝紫虛,都還不一定。
隨後追擊的那些人就給了他答案,只見那人被罵了之後,頓時面色一黑,神情十分難看,立刻道:“你假扮謝師妹,殘害我派師兄,喪盡天良作惡多端,今日饒不了你!”
“師弟們,落陣!”
隨著他一聲令下,身旁十幾人立馬分散到不同方位,手中銅錢劍揮舞著,所有人步調一致,劍尖劃出玄奧的弧度,天地間的靈氣頓時被吸引過來。
誅鬼陣?蘭亭閑閑地倚靠在樹乾上,道:“這些人倒是心狠。”
道家誅鬼陣威力極大,一旦落成,鬼怪被困其中,不出十分鍾就會魂飛魄散。
弟子們很快結陣,靈光四射中,封了謝紫虛的退路,她向前碰壁之後,只能不甘地停下腳步,在另一頭充滿警惕地看著他們。
道士們見她被困,立刻開始念咒,打算啟動陣法:“……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戴印章……”(1)
殺鬼咒一出,陣法立即呼應著發出金光,這金光常人碰了只會覺得神清氣爽,但陰邪之物沾染分毫,卻無異於削骨之痛。
即使謝紫虛再厲害,但此刻她身受重傷,依然是強弩之末,又遭逢此等殺陣,很難再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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