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進了屋,他也沒敢坐,木樁似的,往旁邊一杵。
跪是不可能跪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跪下的,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媳婦兒。
江玄陵才一落座,余光瞥見小徒弟離得老遠,便曲著二指敲了敲桌面:“湊過來些。”
李明覺認為湊近點沒什麽,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麽的。於是就湊了過去。
“跪下。”
噗通— —他跪下了。
可仍舊理不直氣也壯地挺胸抬頭,滿臉浩然正氣。
江玄陵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似乎很不服氣,你有道理,你倒是說話。但為師有一件事要提醒起,不管你說出什麽樣的借口,這次你跑不了。”
就這麽一句,把李明覺的嘴巴都堵嚴實了。既然師尊都這麽說了,那他還能說個啥?
本來就理虧吃,他還能扯出朵花來麽?
很顯然不能。
於是李明覺一本正經地討價還價:“師尊,此次是出山遊歷的,一路上還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不如回山再罰?”
先拖,慢慢拖,最後拖到師尊忘記了才最好。
江玄陵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立馬拆穿了他的小心思:“不可,有錯當罰,你有什麽好委屈的。”
李明覺:“……”
委屈是不委屈,就是嗯……實在太難以啟齒。
正當他尷尬的,幾乎用腳趾頭摳出了一個地洞時,忽聽外頭傳來敲門聲。
江玄陵:“何事?”
林景言焦急的聲音飄了進來:“師尊,不好了,明覺不見了!方才弟子找了一圈,根本沒尋著他人。”
李明覺一聽,竟然有些感動,覺得還是林景言林師兄最好了,居然如此擔心他。
哪知林景言下一句話便是:“明覺修為低,性格木訥,不愛說話,又笨得狠,就是房梁懸個蘋果,他都不一定拿得下來,初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弟子實在擔心……”
第二十六章 和師尊同寢!
李明覺:“……”
這糟心玩意兒。
江玄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驚慌,他在本座房中。”
這句話一出口,不僅是屋外的林景言愣住了,就連李明覺也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啊,師尊竟然……竟然這般光明正大地說了出口!
深更半夜,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又是師尊與徒弟……師尊可是傳說中的高危職業啊。
李明覺隻覺得頭頂的天都要塌了,暗想壞了壞了,這回林景言肯定要恨死他了。
誰曾想,林景言居然大松口氣似的:“那便好,這我就放心了。天色已晚,弟子就不多加打擾,弟子告退。”
李明覺:“……”
就這,就這?
不應該吃醋,然後破門而入,跟他打起來潑婦罵街,互扯頭髮?
怎麽跟原文劇情不一樣呢。
李明覺糾結的想,喉嚨艱澀起來,總有一種原文劇情完全崩壞的錯覺。
正在他幾度欲生欲死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林景言去而又返,似乎終於鼓足了勇氣,朗聲道:“師尊,夜色已深,師尊重傷未愈,小師弟實在不宜在此叨擾師尊休息。師弟可是有什麽錯處,弟子可以代為管教。”
李明覺:“……”
他轉頭,衝著江玄陵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求師尊大人有大量,放過可憐的他吧。
哪知江玄陵鐵石心腸得狠,對他的示軟置若罔聞,淡淡道:“你師弟身體不適,為師在替他治。”
李明覺:“……”
門外的林景言一聽,略頓了一下,很快便驚喜道:“原來如此!弟子頗懂幾分醫術,若師尊放心,不如弟子替小師弟治?”
李明覺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麽毛病,仿佛,似乎,大概,他隻同師尊胡扯說,自己不舉來著。
可這這這,這種事情,即便臉皮厚如城牆,也對林景言萬萬說不出口啊。
而且,李明覺深信,今夜放了林景言進來,就休想再讓他出去了。
三個大男人擠一張床,那場面肯定很詭異。
自己是正人君子柳下惠,肯定能按住小兄弟,但林景言和師尊就不太好說了。
於是乎,李明覺小步子蹭了過去,二指捏著江玄陵的衣袖,蕩啊蕩的,壓低聲兒喚:“師尊,三個人睡一張床,這不行的……”
江玄陵順著他的爪子瞥了一眼,見他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一時間竟忍不住向上牽了牽唇。
不過也是稍縱即逝,很快,他才道:“不必了,你且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還要繼續趕路。”
如此,林景言不敢多言,隻得先行告退。
待門外的腳步聲漸遠,李明覺才松了口氣似的,主動端茶倒水,恭恭敬敬地給江玄陵奉茶:“師尊重傷未愈,弟子心疼得緊,無法代替師尊傷痛,便只能為師尊做這雜事。受了傷就得多喝熱水,師尊請用。”
江玄陵瞥了一眼那杯茶水,薄薄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李明覺得不到回應,手又酸的要命,就想趕緊找個睡覺的地兒,好好休息休息。偏偏師尊抓著了他的錯處,還不依不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玄陵才開口道:“多久?”
多久?
什麽多久?
李明覺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師尊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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