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太醫想必對殿下的病症已經有所了解,老奴就不多說了,一會兒諸位親自診治便是。不過念在諸位在宮中對老奴和那幫徒子徒孫都很照拂,老奴今日便再囉嗦幾句。”顧盛道:“陛下今日一口氣招了三位同來,還將老奴留在了這親自守著,可見對二殿下的身體是極為在意的。”
幾位太醫連連應是。
顧盛又道:“老奴跟在陛下身邊這麽多年,許久沒見過陛下如此神傷了。二殿下如今神智不清,如同幼童,今日陛下竟是抱著二殿下將人哄睡的。”
若說他前頭那番話還只是套話,到了這一句意思就很明白了。
皇帝見到葉雲歸癡傻模樣,不僅沒有抗拒,還能親自哄對方睡覺,足見疼惜。
眾人聽到此處,當即都心中有了數。
看來此番來診治葉雲歸,必須得有個結果才好回宮複命了。
“二殿下如今神智不清,諸位一同前去恐怕會嚇著他,不如先勞煩李院判過去替殿下診治如何?”顧盛問道。
“還是顧總管想得周到。”李院判聞言便提了自己的醫箱,跟著顧盛去了後院。
這會兒葉雲歸正坐在廊下曬太陽,一見到李院判便認出了對方,他一臉擔心地問道:“李院判,你怎麽來了?是誰不舒服嗎?”
李院判雖早已提前得知了葉雲歸的癡傻症狀,但一見他如此,還是頗為驚訝。
“殿下,下官來為您診平安脈。”李院判道。
“哦。”葉雲歸聞言忙老老實實伸出了手腕給他。
李院判搭住他的脈,不過片刻便擰緊了眉頭。
葉雲歸隻當不知,一臉懵懂地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良久,待反覆診了數次之後,李院判才開口道:“殿下,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有些體虛,待下官為您開個方子,喝上兩副滋補的湯藥便可。”
葉雲歸聽他這麽說,當即一臉無邪地朝他道了謝。
待拎著醫箱回到前院之後,李院判的面色便沉了下來。
“如何?”顧盛問他。
“顧公公,這裡沒有外人,下官便直說了。”李院判看了一眼在場的另外兩位太醫,開口道:“殿下的脈象顯示,他長期被夢魘所擾,心神紊亂,這才會導致神智失常。”
“為何會如此?”顧盛不解道。
“我觀殿下身量瘦削,想來是從前衣食無憂慣了,在皇陵保養得不好,虧了身子。這種情況下,若是被夢魘著了,只要喝上幾幅安神藥便可緩解。可不知為何,殿下喝了那麽多安神的藥,不僅沒有緩解,竟越來越厲害了。”李院判道。
他說著取出了兩副藥方,又道:“來之前,我特意調取了劉太醫為殿下開過的兩幅方子,用藥都很得當,並無不妥。這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顧盛看了一眼那兩幅藥方,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卻沒多問什麽。
“那李院判可有把握?”顧盛問道。
“為了穩妥起見,勞煩顧公公再帶著高太醫和章太醫分別為殿下診一次脈,待我三人商議一番之後,再做決斷也不遲。”李院判道。
於是,當天下午,另外兩位太醫又趁著葉雲歸小憩的時候,偷摸去診了脈。
當晚,他們便開了一副安神的方子,親自盯著煎了藥送到了葉雲歸面前。
“滿月,這藥沒問題吧?”葉雲歸抿了一小口後朝滿月問。
【很好的安神藥,小歸,你今晚肯定能睡個好覺。】
葉雲歸聞言這才一口氣將那碗藥喝了。
幾個太醫估計當晚是沒什麽睡好,次日一早,李太醫便又來替葉雲歸診了脈。
這一次,他面色總算比昨天稍好了些。
待回到前院後,他看著眾人好幾次欲言又止。
顧盛發覺了他的異樣,問道:“李院判有話不妨直說,不必避諱什麽,這裡又沒有外人。”
“昨日我們三人為殿下開的那副方子……奏效了。”李院判道:“脈象顯示,殿下昨晚應該是沒有繼續發噩夢,睡得還算踏實,精神也比昨日好了不少。”
“這是好事啊!”顧盛忙道。
“問題就在這裡。”李院判找出了先前劉太醫開的方子,又取過他們昨日開的方子,指給顧盛道:“昨日那方子和先前劉太醫的方子用的藥有六七成都是一樣的,為何我們的方子奏效了,而先前的卻遲遲沒有效果?”
“許是……”顧盛看了幾人一眼,“諸位改的那幾味藥奏效了?”
“顧公公有所不知,這兩幅方子中,安神的藥是一模一樣的,不同是我在方子裡,加了兩味溫補的藥。”李院判道。
話到此處,在場的幾人不約而同都想到了同一個結果。
若不是方子的問題,那就只能是先前的藥出了問題。
太醫院負責抓藥的,各個都是老手,不會有人犯這種抓錯藥的低級錯誤,所以只能是有人故意為之。
幾位太醫面色也都不大好看,畢竟先前給葉雲歸的藥也是從太醫院送出來的。
若是此事追查下去,只怕李院判也難辭其咎。
“李院判,不管問題出在哪兒,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只要諸位合力治好了二殿下,將來哪怕事情追究起來,太醫院也可將功補過,您說是不是?”顧盛道。
“顧公公說得是,我等就是竭盡全力,也定然會治好二殿下。”李院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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