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卻一擺手,“別了吧,從皇陵裡移植多晦氣,不如弄一株新的。”
墩子聞言連連點頭,也覺得李兆說得有理。
“咳!”葉雲歸掩著唇猛咳了一聲,又讓墩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殿下怎麽了?可是這桂花糕吃的不合胃口?”墩子問。
“無妨,可能是在宮宴上待了太久,被那油煙味熏著了,還有點反胃。”葉雲歸又喝了半杯水壓了壓,好不容易將那股子想吐的欲.望壓了下去。
當晚,墩子又讓禦膳房煮了碗青菜粥給葉雲歸。
但他最後也隻喝了兩口便作罷了。
岑默待他躺下之後,走到榻邊坐下,抬手搭住了他的手腕。
葉雲歸下意識想縮手,奈何岑默手勁兒太大,他根本就掙脫不了。
“別鬧,我沒心思。”葉雲歸道。
“什麽沒心思?”岑默問:“我只是看殿下不大舒服,幫殿下號號脈,殿下是不是想岔了?”
葉雲歸耳尖一紅,索性閉上眼睛開始裝睡。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兩人之間一直沒有徹底和好。
葉雲歸有意冷落他,生怕兩人的關系更近一步會牽連到滿月,也怕自己會徹底陷進去不好收場。而岑默不知他的心思,怕把人惹惱了,自然不敢胡來。
岑默幫他號完一隻手,又換了一隻。葉雲歸隻覺手腕上被他搭住的地方,微微有些發涼,心裡也不由跟著有些發癢。
他平日裡面對岑默時態度再怎麽疏離,心裡的感覺卻是沒變的。這會兒被岑默這麽有意無意地一撩.撥,便有些心猿意馬。
“你摸完了沒有?”葉雲歸悶聲問道。
“嗯。”岑默有些不大情願地放開了他。
“如何?”葉雲歸問。
“岑某是刺客,不是大夫,號不出什麽來。”
葉雲歸一臉無奈,“那你還摸得那麽認真?”
“我只是太久沒與殿下親近了,想找個借口罷了。”
岑默甚少有這麽直白的時候,葉雲歸倒是不知該拿他怎麽辦了,索性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眼不見為淨。
“我今晚不想去偏殿了。”岑默道。
“都說了,我現在沒心思。”葉雲歸道。
“不是想做什麽,只是想陪著你。”岑默見他沒有反對,小心翼翼躺到了他身邊。葉雲歸嘴上不饒人,身體卻很誠實,下意識往裡頭挪了挪,給對方騰出了點位置。
岑默見狀心中一喜,悄悄往他身邊湊了湊,卻沒敢放肆。
大概是因為兩人許久未同榻,葉雲歸當晚睡得不太踏實,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夢。
第二天起來後,他胃口比昨日更差了,隻喝了半碗米粥。
墩子提議說讓太醫來看看,但葉雲歸不想興師動眾,而且他在莊子裡時太醫就隔三差五給他診脈,此番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晌午時,葉雲歸去給皇帝請了安,說要回汀園。
皇帝一見到他很是高興,忙給他賜了座。
“朕今日還在想你做的豆腐呢。”皇帝笑道:“不久前老六跟著老四去莊子裡看你,回來朝朕說吃了你做的豆腐,當時朕就想著,要是能嘗嘗就好了。沒想到你竟這麽有心,還真是讓朕嘗到了你的手藝。”
“父皇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兒臣這點小把戲,也就是哄哄父皇高興罷了。”葉雲歸道。
“你有心哄朕高興,這便是難得的事。”皇帝道:“朕這麽多兒子,能像你這般體貼朕心的,又有幾個?”
這話葉雲歸不大好接,便沒吱聲。
“同朕說說,你在莊子裡這些日子,有什麽收獲。”皇帝問他。
“兒臣在莊子裡,和那些夥計們同吃同住,看著他們收獲播種,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日奔波就為了一粥一飯,一件衣裳。兒臣有時候覺得,像他們那樣生活其實也挺好的。”葉雲歸道。
皇帝聞言略一擰眉,顯然對他這回答不甚滿意。
“朕喜歡你與民同樂,但不希望你忘記自己的身份。”皇帝正色道。
“是,兒臣知道,生為父皇的兒子,大夏朝的皇子,兒臣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助父皇保我朝安穩,百姓安居。”
皇帝聽他這麽說,面色總算緩和了不少。
“昨日朕的壽辰,昌王派人送來了賀禮。他老人家一直不良於行,做晚輩的該多去走動一二。”皇帝說罷拿起一份禮單遞給葉雲歸,又道:“今日你替朕跑一趟,去給他回個禮,也去探望他老人家一番。”
“是。”葉雲歸忙接了禮單。
皇帝口中這位昌王,是皇帝的五皇叔,論輩分葉雲歸該叫他一聲五叔公。不過這些年來,葉雲歸與他的交集並不多,一共也沒見過幾面。
昌王府和皇宮離得並不遠,坐馬車不過片刻便到了。
王府內比較安靜,進門後除了幾個灑掃的家丁,幾乎沒看到什麽人。
葉雲歸進去後被門房引到了前廳候著,不多時昌王便被人推著出來了。
這昌王看著年紀得有六七十了,雙腿不良於行,所以只能坐在木輪椅上。
但也正是因為他的殘疾,反倒讓他成了那一輩的皇子中,唯一能安度晚年的人。
葉雲歸想,上一世若自己想開一些,而是安安靜靜做一個瞎子,說不定也可以活下去。
“你父皇常來看我,但你們這一輩的幾個孩子,我倒是都不常見。”昌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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