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妄沉被押上刑台時,身上縛著灼魂鎖。
灼魂鎖,顧名思義,灼燒魂魄。往年這些都是沒有的,寧妄沉雖然覺得莫見山有點過分,但一想到受的這份罪之後所帶來“好處”,也就咬咬牙,沒再想了。
刑台很高,足夠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都能看清寧妄沉,和他的表情。
紀瀾嶼站在遠處樹梢上,見到寧妄沉出現,身側的手握緊了拳。
“午時已到,正氣浩然,邪神退散,儀式開始。”
話落,掌門人將注了靈氣的短刀拿起,短刀通體泛著淡淡的光澤,刀鋒並不是一條平滑的線,它的前半段帶齒,形狀奇特,很是漂亮。
下一刻,短刀便出現在了寧妄沉的手腕邊。
刀鋒觸碰到寧妄沉手腕的那一刻,鮮血迸出,染紅了刀體,同時伴隨著的還有刑台之下眾人的笑聲。
仿佛寧妄沉此刻所遭受的事有多麽大快人心一樣。
刑台上,寧妄沉臉上迅速失去了血色,他沒有發出聲,眼神也依舊淡然,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順著鬢角滴落下來。
在寧妄沉左手手筋被割裂後,並沒有立刻開始下一步,掌門人拿出銷魂粉,撒在寧妄沉的傷口處,白色的粉末瞬間被染成紅色。
紀瀾嶼見寧妄沉蹙眉,以及他回頭看向掌門不可置信的眼神時,反應過來,這一項可不在“交易”內容裡,只是他們私心折磨寧妄沉。
他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莫見山的小人行徑著實令人作嘔。
寧妄沉……別說他之後要血洗莫見山,就算他要對莫見山的人千刀萬剮,紀瀾嶼也是一點不會勸的。
掌門又拿起短刀,放上了寧妄沉的右手手腕,再一次,鮮血湧出,再一次,被撒上了銷魂粉。
紀瀾嶼見寧妄沉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幾乎下意識的想衝上去把人帶走,卻在關鍵時刻被璃魎攔了下來。
“你忘了你答應過他什麽嗎,你就這樣衝上去把人帶走,他會功虧一簣的。”璃魎很冷靜。
紀瀾嶼隻覺得煎熬、漫長,心中更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
刑台之上的寧妄沉此刻更該覺得更加漫長吧,莫見山想讓他成為廢人,於是無所不用其極。
可神體只會隨著修為增長愈發強大,莫見山不是想讓寧妄沉成為廢人麽,那他偏要,不如他們所願。
半刻鍾後,這場荒誕的“儀式”終於結束了,台上的寧妄沉手筋腳筋盡數被割斷,此刻的他,與廢人無異。
紀瀾嶼終是沒忍住,在結束的那一刻,衝上了刑台,霎時間,鬼氣漫天。
眾人紛紛被弄的摸不著頭腦,但能察覺到來者不善。
紀瀾嶼壓了壓自己心裡的火氣:“寧妄沉我帶走了,去跟你們的棲梧尊者說,交易完成,希望他不要食言。”
接著,他抱起疼的幾近昏厥渾身染血的寧妄沉,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身後有人反應過來,想要衝上來攔他,卻先一步被棲梧尊者攔下:“莫追,今日不過是我與他之間的交易罷了,按你們先前定的,下月討伐才算開始。”
眾人雖是不解,但也應了棲梧尊者的意思,沒再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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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紀瀾嶼抱住寧妄沉那一刻,寧妄沉便暈了過去,沒有反應了。
紀瀾嶼將他帶去了竹林小屋,又施展鬼術將此處隱匿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寧妄沉放在竹床上,盡量避開傷口和任何東西的接觸。
寧妄沉躺在床上,沒有一點兒生氣。
他不該是這樣的,紀瀾嶼想,他應該意氣風發,他應該遊遍江南,他應該策馬江湖。
紀瀾嶼將寧妄沉左邊衣衫向下微微扯了扯,露出了那個瑰麗奇異的印記。
和那本書裡畫的一模一樣。
紀瀾嶼勾了勾嘴角,那他就有辦法了。
棲梧尊者不是覺得這樣便能讓寧妄沉對莫見山的威脅變小了麽。
那他就偏不如棲梧尊者所願。
他倒要看看,擁有全部實力、加上凝功草和怨丹加持的神體,會有多強。
紀瀾嶼放了點自己的血,在地上做了個陣,將鬼氣注入,陣慢慢顯現出白光。
紀瀾嶼閉眼,腦中想著寧妄沉和他左肩的封印,掐訣,感受自己與陣融合:“謹以此身,獻陣為眼,破束縛,破封印,破咒!”
寧妄沉周身泛起了光,紀瀾嶼感受到時機成熟:“陣成!吾以此身,獻陣前,破。”
在鬼氣大散後,寧妄沉左肩的印記也消失,書裡說的“道高者,破咒”看來是成功了。
寧妄沉沒有醒,眉頭也一直沒有平過。
紀瀾嶼又回想了一遍寧妄沉的種種,他見識了原著裡所謂的對寧妄沉的保護不過是軟禁他的另類說法;見識了被同門當成異類但還要藏拙不能反擊;更過分的是每隔幾年都要被當眾處刑變成殘廢;以及最後還被原男女主聯手封印了。
紀瀾嶼想,最開始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他一開始覺得,寧妄沉怎麽瘋成這樣,這會又覺得,他怎麽才瘋成那樣。
寧妄沉想變強,也只為了能把自己所受過的欺辱悉數奉還罷了,紀瀾嶼有些目光灼灼地看著躺著的寧妄沉:只要你別死我都支持你,誰讓你死我讓誰死。
第四十一章 :反派不瘋,難道讓主角瘋嗎
寧妄沉的血止住了,但卻不見轉醒的跡象,一直等到了後半夜,紀瀾嶼才有點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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