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論雖然要寫一千五百字以上,但秋羲現在半點沒壓力,因為策論要求“文不藻飾”,還要“務必直言”,他喜歡。
第二日,八月初十,天色蒙蒙亮考生們便紛紛起床收拾吃飯準備等待發考卷。
秋羲取下桌板擋在號舍門口,從系統的儲物格裡取了些水簡單地洗臉漱口,然後吃過早飯便等著考場的銅鑼響。
不一會兒,官吏便敲響銅鑼。
秋羲接過試卷,提著筆杆鏤空的毛筆端正地填好戶籍信息和姓名,這才開始看文題。
前朝科舉時都是主考官當堂書寫考題,再由官吏舉著貼了考題的題板在號舍間巡走,考生自行抄錄考題進行作答。
這樣雖然可以減少考生作弊的可能性,但不少有眼疾的考生就麻煩了。
後來到了大齊,就改成直接發印刷了考題的試卷和答題卷,這些試卷都是司禮監提前印刷的,再由朝廷派兵押運往各府。
如果到了考場發卷時,考生考卷不慎損壞,那再由主考官抄錄考題,官吏舉著板子給這位考生自行抄錄。
秋羲掃了一眼考卷上的題目,發現這次的經義考題跟他之前刷過的題都不一樣。
這次出的竟然是個人名題。
只見文題中寫道,“春秋十二國君,君君何德。”
《春秋》記載的便是魯國從隱公到哀公這二百四十二年間的歷史大事件,這期間魯國恰好經歷了十二位國君。
秋羲稍一思忖便有了眉目,既然要寫成八股文那種形式,這道題破題的點就是一個“德”字,文裡不僅需要圍繞“德”這個字羅列出這魯國十二公的相關事跡,還要文氣流暢、對仗工整,要是能來點排比增強氣勢那考官就更喜歡了。
而且這道題難就難在需要盡寫十二公,《春秋》講究微言大義,以一字寓褒貶,這就很看考生的理解能力和閱讀量了。
秋羲思索好一會兒才開始動筆打草稿,只是沒想到這短短的五百字竟然花了他一整個上午的時間。
才五百字啊!
秋羲抬頭看了看天色,離午時正還有半個時辰左右,他已經有些餓了,於是動作迅速地把寫好的文章工整地謄寫一遍,檢查沒有錯漏後這才終於收筆。
察覺到自己的肚皮咕嚕地叫了一聲,秋羲將吹乾的試卷收好,拿出爐子開始燒水泡麵。
秋羲聽到周圍號舍的考生還在寫題,便自覺地沒有烤臘腸挑逗這些考生肚裡的饞蟲。
他只是在考籃裡翻了翻,借機從系統的儲物格裡拿出被搜子切開檢查過的臘腸直接吃,已經蒸的臘腸又煙熏過,就算不烤也一樣別有滋味。
水燒開後,秋羲又花了幾分鍾把面片泡好。
揭碗時,絲絲縷縷的奶香和水果的清香飄散開去,周圍的考生越寫越餓,不禁暗罵到底是誰這麽享受,最後甚至有人乾脆也停筆開始吃飯。
在考場中巡邏的官吏路過秋羲的號舍前時,當場便聞著香味多看了秋羲一眼,見他正美滋滋地埋頭吃著一碗湯面。
貢院裡竟還有人吃湯面?
官吏不是很理解,但大為震驚,連忙多看兩眼記住秋羲的樣貌,當真是稀奇。
號舍裡上廁所不方便,得用貢院提前給備好的夜壺,用完後放在號舍門邊等專人收走。
秋羲怕面湯喝多了想上廁所,所以燒水的時候就沒多燒。
只是八月的天,中午還是熱,他嘴唇有些乾還有些疼,沒忍住便又倒了一小碗熱水來喝。
下午考的是四書義,秋羲拿到考卷後也是先寫名字再看題。
這回題目便老實很多,是近些年來的考官都愛考的截搭題。
因著科舉這麽多年,四書五經裡能出的題幾乎都被考官們出了個遍,截搭題便是在這裡取一部分內容,又在那裡取一部分內容,幾者結合起來做一道題。
這個不僅看考生的閱讀量,還看考生理解和調控能力,因為需要把這個原本不想乾的幾句話正和在一起。
這次題目在《孟子》裡選了一節,在《中庸》裡選了一句,又在《論語》裡選了一段,三部分合起來做截搭。
秋羲思考片刻後便開始動筆,因為四書義限制三百字,所以秋羲隻用一句話破題概括文章中心便可,就跟寫四段式作文一樣,第一段必須點名中心。
雖然都是八股文形式的文章,但下午好歹只要求三百字,再加上上午剛練過一次手,秋羲現在寫起來比不少考生都輕松。
秋羲答完題時天色還早,謄好試卷後又看了天色,到日落添燭的時間還有一會兒。
他索性便收拾好試卷趴在桌上睡覺,考試是個燒腦子的活,得要隨時保持精力充沛來保證自己能堅持完正正三場考試。
晚些等其他沒寫完的考生續了一支蠟燭繼續奮戰,秋羲便悄悄從搬出儲物格食物,好吃好喝之後才拆下當桌案的木板打了個床開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開始收卷,迅速清點考上人數。
八月十二這日,考生需要重新過一邊搜身,筆杆是鏤空的,衣服有夾層的是拆開的,秋羲檢查完之後整個人累得不行。
忽然間,隔了幾排號舍的位置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
秋羲聽著自己最為熟悉的聲音瞬間心臟空懸。
竟然是柳鬱!
第65章
聽到柳鬱的咳嗽聲,秋羲頓時心慌起來,他怔怔地望著柳鬱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能看見對面那排號舍,其他什麽也望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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