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鬱總是拗不過秋羲,最後隻好讓柳塵把兩名匠人找來。
兩名匠人到吳府時,秋羲已經畫好兩張圖紙,一張上面隻畫有一個圓,大小正好和剛才那枚做放大鏡的凸透鏡一致,上面還標注著這枚鏡片的尺寸。
另一張圖紙畫得就比較複雜,上面不僅畫了單筒望遠鏡的結構圖,還將複雜易錯的部分單獨截出另畫一圖,又對每個部分詳細標注,所有尺寸都是按照秋羲準備的兩枚透鏡一比一畫製的,保證匠人拿到圖就能看懂並作出成品。
秋羲將望遠鏡的圖紙交給木匠後,又把放大鏡的圖紙交給柳鬱,道:“這一張月白看看想做成什麽樣式,按你喜歡的來。”
柳鬱沒有推辭,提筆便在秋羲畫好的圓上勾勒紋理配飾,末了又在空白處畫出一隻玉佩模樣,形如司南。
“少東家這是要做司南佩?”一名匠人拿到圖紙後問道。
司南佩形如司南,有為出門之人辟邪之意,隻不知柳鬱要做的這枚司南佩是為了誰,秋羲好奇地在圖紙上瞧了兩眼。
柳鬱點頭:“一應所需你二人皆在齋中取用。”
兩名匠人連聲應下後一同離開。
在吳府這幾日,秋羲除了和柳鬱談論鄉試內容之外,便是為柳鬱講授物化基礎知識,又把系統裡的數理化基礎課謄寫成冊方便柳鬱閱覽。
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秋羲知道柳鬱這樣才學過人的世家公子肯定有數學基礎,但他沒想到柳鬱能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就已經把基礎的方程、代數和幾何全部掌握,這已經是現代初中生才會學到的內容,而且柳鬱這幾天還在同時學物理和化學,天才程度可見一斑。
柳鬱學的越快,秋羲當然教得也越快,而且成就感拉滿。
第一次給人當老師就遇上這麽有天分的學生,秋羲覺得再找不到他這麽有體驗感的老師。
六月十四這天,柳塵剛從衙門那邊回到府中便快步到涼亭中。
“恭喜秋公子,正場發案了,你是頭名!”
聽到柳塵報喜的話,秋羲回禮道謝,能拿頭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明天就要複試,複試之後就得回縣城,那他豈不是又要好一段時間見不到柳鬱。
唉,真愁人。
“恭喜月白,”柳鬱端起桌上的茶盞,朝秋羲道,“鬱在此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秋羲連忙收回思緒,也舉起茶杯和柳鬱輕輕碰了一下,笑道:“多謝。”
吳老爺子聽說秋羲院試正場拿了頭名,立刻便讓於娘子晚上準備一桌好菜,他要和便宜徒弟好好喝上一回。
秋羲聽後連忙以明日要準備複試為借口給拒絕掉,倒不是他真需要作什麽考前準備,而是這幾天他師父醉心研究活性炭的解毒作用,時常在食水裡下點小毒什麽的,一不小心就能中招。
就昨天,柳塵用飯時喝了被吳老爺子加料的湯,茅房都不知道跑了多少回。
這件事上柳鬱和秋羲站在統一戰線,兩人這幾天可都不想在吳老爺子眼皮子底下用飯。
第二日天還未亮,秋羲便和柳鬱坐著馬車去了貢院,這次複試的頭名他也志在必得。
第40章
秋羲和柳鬱在馬車中等了不多久便見徐弓等人到達貢院。
“含章,我且去了。”秋羲收拾好考籃起身和柳鬱作別。
柳鬱為秋羲打開門簾:“下午我來接你。”
秋羲這次沒拒絕,因為今日是他生辰,他一早就和柳鬱約好出考場之後去逛街,想到這裡,他搜身進考場時整個人都還是雀躍的。
這回秋羲抽到的號舍在中間,狹窄的小隔間被無數隔間包圍,天還沒大亮就已經讓他覺得有些燥熱。
複試考的是經義,以四書五經中的原句為題,考生需引經據典作文闡明該句中的義理。
大齊院試中的經義更像現代的簡答題,只需要考生簡明扼要地在文中羅列原句中蘊含的義理重點,並佐以聖人先賢言語為支撐,不需要考生展示自己的觀點和理解。
說白了就是在考記憶力,大齊的整個院試,包括前面的縣試和府試都是在考校大齊學子的記憶力和學習力,從中篩選對應能力優秀者。
而大齊後面的鄉試和更上級考試對應題目類型就升級為論述題,需要考生在點出經典中蘊含的義理後,再闡明自己的觀點,需要考生展示自己的思想和理念,難度上存在質的飛躍,對學子的要求自然也更高。
秋羲拿到卷子便將整套試卷掃過一眼,只看著那些題目便已經對答案了然於心,等考場的銅鑼一響他便立刻提筆作答,中間毫無片刻停滯。
等他志得意滿地謄好試卷收筆時,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秋羲這才感覺到腹中空空,只差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擦了擦汗,喝過柳鬱特地讓於娘子準備蜂蜜檸檬茶又用過點心,便心情越快地等著官吏敲鑼放牌。
申時一到,秋羲便頂著周圍考生或羨慕或敬佩的目光繳卷走人。
秋羲腳步輕快地出了貢院,一抬頭就在最顯眼的位置看到了柳鬱的馬車,他拎著考籃一路小跑過去,剛到馬車前就見門簾從裡面打開。
“快上來,外面日頭毒辣。”柳鬱說著便伸手將秋羲拉上馬車,又讓柳塵駕車先回吳府。
“含章你坐開點,我一身都是汗,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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