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靠海,是整個灃州府的抗倭最前線,距離府城有兩百多裡。
秋羲一行人快馬加鞭,等到第二日上午快午時,這才終於達到黎山守禦千戶所。
千戶鄭成與秋羲互相見禮後便將秋羲請進營中主帳,他拿出一張海圖,並指在圖中海面一處畫了一個圈,道:“昨日得到消息,倭寇在這處劫掠了一艘滿載貨物從海外歸來商船,船上有灃州府要送往京城的貢品。”
“貢品?”
秋羲驚訝一瞬便反應過來,他來灃州府的路上也看過這邊的過往匯報,以前不是沒有商船被劫的情況,但幾乎沒有像這次一樣能讓衛所迅速決定出兵的。
如果是貢品被劫,那就很好解釋了,當地巡撫和都指揮使都不想因此擔責,所以才能就出兵一事達成一致。
“鄭千戶可知是哪家商行的商隊?”秋羲問道。
鄭成歎了一口氣,回答道:“是府城的珍寶齋。”
據說這家珍寶齋跟京城哪家有所牽連,而京城那家珍寶齋又宮裡的貴人有所乾系,鄭成心知此傳言多半是真的,否則府城的珍寶齋也攬不下搜尋貢品之事。
秋羲大驚:“珍寶齋?!”他連忙追問道,“商隊人員可救回來了?”
鄭成道:“正是有一名商隊成員從海上逃回來報信,千戶所才得知商隊被劫之事,此人如今重傷昏迷,正在營中休養,不知幾時能醒。至於商隊其他人,尚不知生死。”
秋羲急忙道:“有勞鄭千戶帶我看看此人。”
鄭成不做多想,立刻帶秋羲去了那名商隊成員休養的營帳。
等秋羲看清那名傷員的容貌時,他一雙瞳孔瞬間微縮,片刻後又恢復鎮定,連忙上前為此人把脈查看傷勢。
此人名喚賀九,是柳鬱安排在灃州府這邊的暗樁之一,此次跟隨商隊出海也是為了監管貢品之事,秋羲昨晚才在柳鬱給他的名冊中見過此人的畫像。
把完脈後,秋羲眉頭緊皺,他將手放進袖中從系統的儲物格中取出一枚藥丸喂此人服下。
賀九現在高燒未退,秋羲給他服下的是系統當初從另一個系統那裡兌換的現代退燒藥製作的藥丸,只要他的高燒退下來,其他內外傷慢慢休養便也能治好。
秋羲又讓人拿來紙筆寫下一份藥方:“不知營地醫官那邊可能配齊這些藥草?”
鄭成見秋羲動作熟練,儼然一副名醫架勢,原本還十分驚訝這位年紀輕輕的欽差竟還懂醫術,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接過藥方後直接讓人拿去找營中醫官配藥。
秋羲又留了一瓶退燒藥丸給照顧賀九的士兵,便與鄭成回了主帳。
鄭成並指在海圖上畫了一條路線,朝秋羲道:“明日我帶五百人乘戰船便沿此路前往出事地點搜剿倭寇。”
秋羲看著海圖上出事地點附近分布的島嶼稍作沉思,那幾處島嶼相互間距離並不近,但卻都分布在出事地點的同一側,顯然商船挑選路線時是有意避開這些島嶼,或者原本是要穿行而過,卻被追趕至出事地。
他道:“明日我隨千戶一同出戰。”
第150章
灃州府,巡撫衙門。
柳鬱一身官服威嚴肅穆,帶著一幫侍衛騎馬來到巡撫衙門前,一行人來勢洶洶,引得路過的百姓紛紛駐足遠觀。
“呀,這巡撫衙門前站著的俊俏郎君是誰?”不遠處,一人問道。
“小點聲,當心被聽見,”站在此人身邊的恰好是個書生於是連忙出聲提醒,末了,這書生又解釋道,“看那身官服似是京城來的老爺,怕是這兩日傳言的欽差大人到了。”
“如此年輕的欽差大人?”那人聽得瞠目結舌,“那這位欽差大人來巡撫衙門乾甚?”
“嘿,誰知道呢,說不定是來查貪官的,”那書生雙眼放光的目送柳鬱一行人進了巡撫衙門,這才繼續道,“你們可知此次來灃州府的欽差大人是誰?”
周圍的人立刻問道:“是誰?”
“來的可是鼎鼎大名的新科狀元柳含章和同科探花秋月白。”書生說著一副面露崇拜之色。
人群中一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驚道:“竟是這兩位?!”
那書生又道:“先前驚鴻一瞥,只見那位大人眉目如畫貌似神人,定是這兩位之一,錯不了。”
“兄台先前說欽差大人是來查貪官的,可是聽到了什麽消息?”中年男子又問道。
書生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興奮地為眾人解釋道:“在下早先聽一名渝州府的友人來信說,前兩月這二位被陛下點做欽差督查渝州府賑災之事,兩位回京後,在渝州府扎根數年的幾名碩鼠便被督查院的人給查辦了。這事先調查之人,除了那兩位便不作他想。”
“當真?!”中年男子不敢相信。
“自然當真,”那名書生又道,“此次這兩位一到灃州府便帶人進了巡撫衙門,怕是裡面有老鼠啊。”
“查,這些貪官汙吏都該查!”幾名百姓憤憤道,“自從這巡撫來了灃州府,日子是一年比難難過。”
另有人抱怨道,“可不是,我家那娃在衛所當兵,今年都好幾月沒發月銀了,日子可怎麽過啊。”
衙門內,一名幕僚神色倨傲地擋在柳鬱跟前,道:“還請柳大人到廳中歇息片刻,孫巡撫正在處理公務,稍後便來接待大人。”
“有百姓向本官狀告灃州府巡撫貪汙軍餉,”柳鬱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隻抬手示意身後侍衛,“來人,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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