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羲抱著那隻已經被灼乾水珠的大西瓜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摸了摸頭上那支玉簪,當即便猜到這是柳鬱自己悄悄雕刻的。
他彎起一雙桃花眼,道:“謝謝含章。”
這天夜裡,秋羲靠在柳鬱懷中數了大半夜的“星星”,最後因為那些流螢一時興起總要飛去別處,他到底也沒數清楚屋內究竟藏了多少星子。
六月三十這日,欽差隊伍終於到達灃州府境內,灃州府的巡捕官已經早早在官道上候著。
秋羲打開車簾,就見幾名巡捕官上前見禮,只是這些巡捕官身後還跟著幾名身穿甲胄的兵士。
他和柳鬱對視一眼,一時間都有些奇怪,之前在渝州府時也有巡捕官提前趕來迎接,可當時一次也沒有軍隊派來的人在場。
秋羲正納悶兒,就聽見為首的那名士兵上前見禮,聲音極為熟悉:“黎山守禦千戶所總旗孔正拜見秋大人,拜見柳大人。”
他這才仔細朝那名士兵看去,兜鍪下竟然真是孔正。
第146章
灃州府,欽差下榻的府邸人來人往,全是秋羲和柳鬱帶來的隨行人員和灃州府這邊派來的巡捕官在搬動行李。
灃州府距離京城路途遙遠,一路所需物品甚多,一同前來的人員也多,秋羲開啟的系統儲物格有限,這回也沒辦法將行禮全部收進儲物格中,所以馬車上堆放的行禮還需要收拾不少時間。
書房裡,秋羲倒了三盞果茶,他和柳鬱還有孔正一人一杯。
孔正摘下頭上的兜鍪,露出一張皮膚曬得越發黝黑的堅毅臉龐,端起桌上的茶盞仰頭一飲而盡。
他放下已經空掉的茶杯,感歎道:“還是秋大人的茶好喝。”
秋羲笑道:“這裡就我們三人,孔兄哪裡需要見外,還跟以前一樣稱呼便是。”他說著便將茶壺放到孔正那邊,示意他自己倒,“你穿得厚出汗多,多喝點果茶補充水分。”
孔正嘿嘿一笑,拎起茶壺又給自己到了一盞茶:“那我便不客氣了。”
柳鬱知道秋羲和清陽縣的同窗許久未見,也不插話,隻飲了一會兒茶,又起身去讓人送些水果和冰塊進來。
秋羲剝了一顆水靈靈的荔枝放進嘴裡,甜蜜的滋味頓時在口中爆開,於是他又剝了一顆喂到柳鬱嘴邊。
柳鬱微微低頭,就著秋羲的手叼走那顆汁水瑩潤的荔枝。
坐在桌對面的孔正乾咳一聲,打趣道:“你倆還真不拿我當外人啊。”
秋羲彎起一雙桃花眼,笑道:“孔兄不正是自己人。”
他說完又親手遞了一顆荔枝給孔正,當然,是沒剝皮的。
孔正拿起那顆外殼凹凸不平的果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朝秋羲和柳鬱問道:“之前就聽說秋弟和柳兄在瓊林宴請皇上下旨賜婚了,不知何時舉辦婚禮?”
他當時在軍中都督府參加會武宴,所以也是當天京城傳遍了才聽說此事,不過等點職離京後,便再沒聽到秋羲他們這幾位同窗的消息。
秋羲歎了一口氣,說:“陛下拖到現在都還沒下旨呢,或許等灃州府這邊的事辦完回京後就能下旨吧。”
孔正聽完頓時驚訝地長大嘴吧:“這都數月了,竟然還未接到賜婚的聖旨?”
秋羲擺擺手並不多說,柳鬱也沒有接話,孔正見他二人不願多提,想必其中還有些隱情,於是不再追問。
“對了,”秋羲咬住柳鬱喂到他嘴邊的荔枝,吃完後才朝孔正問道,“孔兄是清州府人,怎麽會被點到渝州府這麽遠的地方任職?”
孔正笑了笑,撓撓頭道:“我祖上是本是灃州府人士,後來為了倭寇常年在灃州府作亂,祖上便去清州府投奔親戚,於是也在清州府安頓下來。”他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加了冰塊的果茶,繼續道,“加之我父兄也在灃州府任職,所以殿試放榜後我便請了灃州府這邊的職位。”
“原來還有這般緣由,”秋羲笑道,“看來這次我和含章要多多仰仗孔兄了。”
孔正擺擺手,道:“秋弟說笑了,我雖只是個總旗,但比秋弟和柳兄早過來一段時日,也算對灃州府這邊的局勢有所了解,屆時秋弟和柳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知會一聲便是。”
“現下確實有事請教孔兄,”秋羲道,“我和含章初到灃州府,不知此地局勢如何,近日倭寇可有作亂?”
孔正回答道:“半月前倭寇才搶劫過兩艘商船,都指揮使已經派人去海上巡邏,準備鏟除這一撥倭寇。”他說著便蹙起眉頭,道,“只是巡撫那邊與都指揮使意見不合,恐怕事情沒那麽容易。”
“哦?”秋羲挑眉問道,“兩方怎會意見不合,難道不是直接除掉倭寇?”
作為一個現代人,有倭寇在前還讓他忍著,秋羲是萬萬做不到的。
柳鬱聽到孔正提及灃州府軍政不和時卻放下手中的茶盞,斂眸思忖起來。
孔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也只是聽人提及,畢竟還只是個小小總旗,無法直接參與兩方大人的會談。”他又解釋道,“都指揮使這邊對待抗倭之事更為強硬,我和所裡的兄弟們巡邏若是遇上倭寇,都要就地斬殺。但聽說巡撫那邊卻讓緩了一緩,要等下一回倭寇大舉進攻再派兵出海迎戰。”
“這還能等?”秋羲頓時氣得瞪大眼睛。
倭寇難道不該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就滅一雙麽,這灃州府的巡撫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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