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破廟,地上焦黑的死屍扭曲在一起,四肢纏繞,看起來極為滲人。
萬幸的是,它們已經被燒成了焦炭,再也動彈不了了。
貓貓攀在秦厭的肩上,看著他染血的手臂,擔憂道:“你……你現在感覺還好吧,有沒有想殺人……唔,殺貓的衝動?”
秦厭:“……沒有。”
貓貓非常誇張地抒了口氣。
秦厭見這裡的死屍都已經被大火處理好了,便拿過一些木板將破廟的門封了起來,又將一些落葉拿過來蓋在屍體上,才離開了這裡。
魔族搞出來的這件事情怎麽看都處處透著詭異,還有那個死前想從懷裡掏東西的劍修,不知道他是想掏宗門的令牌還是什麽別的遺物,還有這些個修士和妖族,應該並非全是散修,肯定會有些宗門子弟。
但在那亂糟糟的情形之下,他根本沒辦法去確認那些人身份。
後頸處不停有柔軟的貓毛掃過,秦厭不適應地動了動,黑白小貓嚇了一跳,一下子沒站穩,踩著他的肩膀,喵喵大叫道:“……你幹嘛呀!”
“別亂動。”秦厭說道,用靈力折了隻紙鶴出來,將他遇到魔族,假意被綁架,以及破廟這邊的事情寫了上去,先傳回了妖族。
不過等到了朔望城,見到了殿下,還是要再和殿下說一聲這裡發生的事情。
秦厭見破廟這邊的危機暫且算是解決了,黑白小貓也安全了,便想和這隻聒噪的貓貓分開,獨自往朔望城的方向而去。
但在此之前,他還要先去找他的馬,也不知道那家客棧是不是和魔族一夥的,他的馬還是否健在。
“哎,這位哥哥,你等等我啊!”
秦厭將貓貓從肩上抱下來,放到地上,隨即轉身離開,而貓貓在最初的怔愣後,又趕緊跟在他身後刷存在感,生怕他丟下自己。
“你要去哪兒啊?是不是昨天那家客棧?你有行李落在那裡了嗎?好巧啊,我也要回客棧取行李。”
小貓崽子和他順路,秦厭無法趕人,或者說趕貓,隻好沉默著讓貓貓跟在了身後。
“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呀,我叫烏霜。”
“一會兒你拿了行李要去哪裡啊?說不定我們還順路呢!”
“哥哥?”
“大哥?”
烏霜一路上說得嘴皮子都要幹了,也不見秦厭搭理他一下。
可惡,國師大人不是說他們的貓貓形態最討人喜歡了嗎,怎麽這個人連一丁點眼神都不分給他啊。
虧他還一直保持著原形。
真氣人,啊不,氣貓。
破廟離客棧不算太遠,一人一貓一個沉默著,一個嘰嘰喳喳不停,沒兩個時辰就走到了客棧裡。
到了客棧,烏霜就隻好先變回了人形。
少年輕眨著貓兒眼,肩上披著的白色皮草坎肩毛茸茸的,見秦厭和掌櫃說了一聲後便去了馬廄那兒牽馬,也趕緊找掌櫃拿了行李,快步跟上了他。
“你等等我嘛。”烏霜說道。
秦厭一邊將馬牽出來,一邊說,“烏霜,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言下之意,不要再賴著他了。
烏霜:“原來你聽見我的名字了啊。”
烏霜想了想,又故意把毛茸茸的貓耳朵變了出來,在秦厭眼前顫了顫,說道:“我要去朔望城,你要去哪裡呀,說一說嘛,說不定我們真有可能是順路呢!”
他現在安全是安全了,但他修為不高,又迷了路,或者說,他一路上問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才摸到了東洲的地界裡,但是朔望城在哪個方向他就分不清了。
地圖在他手裡就跟張寫滿了天書的紙沒有區別,他……他根本就不會看啊!
早在一個多月前聽聞殿下的孩子出生(破殼)了,他就主動接過了來送禮送特產的活兒,要將曜郢城那邊國師薑然給的,還有陛下的一些小心意帶去給殿下和小太子,還有殿下的道侶。
烏霜出發時自信滿滿,但常年生活在國師府裡,沒有出過遠門的他很快就被四通八達的道路搞得暈頭轉向,加之離國境內根本沒有飛舟可以坐,他時而迷路,時而誤打誤撞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一路靠著運氣,才堪堪走到了這裡。
雖然不知道這個冷冰冰的男人是要去哪兒,但,但朔望城是個大城池,來東洲的人超過半數就是往那兒去的,他也有可能是要去朔望城的吧!
不得不說,烏霜這全都是靠的瞎猜,也算是他運氣好,扒拉到了一個男人,正好就被他抱到了大腿苟住了一條命,又正好,秦厭確實是要去朔望城的。
“那太好了,我們一起吧!”
烏霜不容秦厭拒絕地變回了原型,叼著行李在秦厭腳邊蹭了幾個來回,在他衣裳下擺處留下了一大堆黑白相間的貓毛。
秦厭本想婉拒,但烏霜一直瞪著他那黃澄澄的貓兒眼盯著秦厭瞧,時不時還可憐兮兮地眨巴兩下。
……算了,就當給自己積點陰德。
秦厭這麽想著,就默許了烏霜跟他同行。
烏霜一路上“喵喵嗚嗚”個不停,為了蹭秦厭的馬,還一直將自己變作了貓貓原型,一會兒蹲在秦厭肩上,一會兒強行坐在他身前,吹了會兒冷風後,又凍得受不了了,直往人懷裡鑽。
“……出來。”秦厭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將烏貓貓提溜起來,“我已經幫你拿著行李了,別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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