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還是那麽炎熱,一天一夜過去,陳書生的狀態只不過在沈則寧抑製住他傷口處的魔氣時好了一小會兒,沒多久又像被抽幹了一樣迅速衰敗起來,臉上泛著屍體一樣的青白色。
沈則寧也沒有多話,陳母掀開被子,讓陳書生的傷處暴露之後,就和白泱一起暴力地將裡面的魔氣全都拽了出來。
昨天他說的需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才能知道怎麽治療,只是覺得這群人語焉不詳,想從陳書生那兒知道魔氣的來源而已。
他們當然可以直接將魔氣弄出來,只不過修士受得了這種苦,凡人可就不一定了,他在查清楚事情之前可不想將人給治死了。
現在知道了陳書生乾的事情之後,他可就沒那麽多耐心了,讓陳母和丫鬟一起按住陳書生後,在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和白泱一起將魔氣盡數驅趕了出來。
等“治療”結束之後,陳書生渾身已是布滿了冷汗,整個人虛弱地不行,癱在床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的傷處已經恢復到了受傷的正常模樣,流出來的血恢復成了紅色,陳母用帕子擦了擦陳書生額角的汗,不住地感謝沈則寧和白泱。
“先別急著謝我。”沈則寧止住了陳母想要行禮的動作,對陳書生說,“要是你昨天直接將傷人者的身份說出來,就不必兜這麽大一個圈子了。”
陳書生哆嗦著,“您……您已經找到那個女鬼了?”
“什麽女鬼……”沈則寧湊近了一些,盯著他盛滿了驚惶的雙眼,輕聲道,“那不是個男人嗎?”
“不,不可能——”陳書生激動起來,“他分明、分明就……”
“分明就被你用鎖魂的陣法困住了?”沈則寧奇道,“你難道不知道,他還有個雙生弟弟嗎?”
“什……什麽 ?”陳書生驚恐道,“他們是雙生子?!”
陳母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插話道,“兒子啊,你在說什麽?什麽陣法?”
“我兒確實不知道。”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有些滄桑的中年男聲。
陳父走進了房間,讓身後的仆人將門口的簾子撤了,窗戶也盡數打開,“既然治好了,就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爹?”
陳書生不可置信地喊了一聲,“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陳父環視了一下重新恢復光線的屋內,對管家吩咐幾句,讓他將一臉錯愕的陳母帶了出去。
“我知道他犯下了大錯,可他畢竟是我兒子。”陳父緩聲道,“做父親的,自然要替他善後。”
原來那晚陳書生給葉照水下藥之後,行為越來越過火,眼看就要收不住了,陳書生根本沒將一個平民的死活放在心上,即使葉照水是書院的同窗。
隨行的小廝看到葉照水的慘狀,驚懼之下悄悄離開,連滾帶爬地跑回了陳府,將這件事告訴了陳書生的父親。
陳父雖惱怒陳書生在即將解試的節骨眼上還搞出這種事,但當下只能帶了管家和親信,堪堪截住了要往陳書生私宅裡衝的葉凝霜。
葉照水咽氣的那一刻,陳父也讓親信們對葉凝霜動了手,準備斬草除根。
“可惜啊,他們下手好像不太準呢。”
陳父和陳書生根本沒看清葉凝霜就怎麽進來的,眼前一花,這位本該被陳府下人亂棍打死的少年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了他們面前。
陳書生指著葉凝霜,顫聲道:“你……你是……葉照水的……”
“你不配提哥哥的名字!”葉凝霜瞬間出現在陳書生的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脖子,“畜生!”
大病新愈的陳書生哪經得起這個折騰,臉憋得通紅,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陳父愛子心切,顧不得許多,撲過去想要拉開葉凝霜,卻被他周身的黑霧猛地一擊,重重摔到了地上,捂著胸口久久無法起身。
陳書生看見,長相與葉照水如出一轍的漂亮少年,對著他揚起了詭異的微笑。
“你強迫哥哥穿上的女裝,穿在他人身上就認不出來了嗎?”
葉凝霜說完,手下忽然放松,陳書生捂住脖子,當即大聲咳嗽起來,“咳咳……那天……咳……是你……”
黑霧騰然而起,猙獰著衝向陳書生,陳父心急如焚,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則寧和白泱身前跪了下來,“兩位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吧!”
沈則寧正忙著在系統商城裡給小狐狸選購小零食呢,哪有空理他,“你兒子怎麽了?他的傷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好好養養就行了。”
“大人!那、那個妖魔他分明在……”陳父說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你們根本不想管這件事!”
他倏然起身,憤怒道:“你們不是國師府的人嗎!國師府怎麽能坐視妖魔殘害凡人!”
“是啊,但那又怎麽樣呢。”沈則寧牽著白泱起身,俯視著地上的陳父,“你能奈我何?”
陳父一時失聲,頹然坐倒在地。
他明白了。
他縱容兒子用權勢誘騙,欺辱,強迫作為平民的葉照水,而現在,他兒子被墮魔的葉照水的弟弟復仇,國師府的人事不關己,他就像求助無門的葉家兄弟一樣,嘗到了被更高一級的權力捂嘴的滋味。
*
沈則寧和白泱出了屋子,將空間留給葉凝霜自由發揮,坐在陳書生院子裡的石亭處等他報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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