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麟也覺得奇怪,“是啊,就算有人真的替槐安投了帖子,在上千近萬的帖子裡想讓太子拿到槐安的那份,這根本不可能。”
青冥盯著魏崇英手中的純金名帖,“可槐安確實受邀。”
魏崇英隨手將純金名帖扔到桌上,“安兒不能去。”
聶槐安:“可是……”
“沒有可是,我不該帶著你留在帝京,讓你卷進這種事裡沒有一點好處。”魏崇英搖搖頭,不同意聶槐安赴宴東宮。
聶槐安:“師兄,這只是一場宴席,太子也在,不會有危險的。”
魏崇英蹙眉看著他,“安兒想去?”
“太子既然說要宴請三百人,那十月初十那天到場的賓客就該有三百人。”聶槐安道:“師兄,那可是太子,受邀不去可是不敬儲君之罪。”
魏崇英面色更冷,他怎會不知,不過是怎麽也放心不了聶槐安獨自一人前往東宮赴宴。
“那日金吾和羽林也會在東宮,先不說會不會真有人敢在東宮起事,就算萬一真有什麽,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聶槐安說著對魏崇英笑了笑,“師兄,我可是玄機宮的聶槐安。”
魏崇英一時既欣慰又難過。
聶槐安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此前不管他是離家出走離開樞陽山,還是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在魏崇英的眼裡他還是那個就那麽點大。第一次見他時就躲在他父親的腿後,隻敢露出小半個腦袋偷偷看他的孩子。
對於聶槐安,他有無比深重的責任感與愛護之心。而直到這一刻,魏崇英才深切感受到,他已經長大了,不是孩子了,不是非要在自己的羽翼下才能周全的人。
他遇到了很多不一樣的人,也感受到了廣闊的天地,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他是玄機宮的煙雨劍聶槐安,他最寶貝,也最引以為傲的師弟。
聶槐安等了一會兒也沒聽見魏崇英說話,疑惑道:“師兄?”
魏崇英很輕地歎了口氣,伸手把聶槐安抱進懷裡,一言不發。
十月初十。
這一天的東宮前所未有的熱鬧,各式各樣華貴的馬車從大門處排起了長長的隊伍,玄機宮的馬車赫然在列。
‘長安樂,百世歡’宴席受邀的三百人中,不乏有帝京的官家弟子,除此外還有尋常的百姓和習武之人打扮的江湖中人。
前者多坐著馬車,後者則是徒步而行。
東宮守衛極其森嚴,要想進這東宮的大門,光是驗身就不止三重關卡,也正因如此,隊伍前進速度才會如此的緩慢。
魏崇英的臉沉了一路,眼看著東宮嚴格至苛刻的驗身才勉強安心了一些。
他放下馬車的車窗簾子,道:“照這個速度還要一個時辰。”
聶槐安點點頭。
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青冥和宣麟沒進馬車,隻站在車窗外向魏崇英匯報情況。
“三十二環塢的韓濤少主就在前面,除此外還有乘風樓的樓主和漠北千邛派掌門。”
“韓濤也在?”魏崇英沒想到韓濤竟然也收到了邀請,想著怎麽也要有個人在裡面照應一下聶槐安,遂跳下馬車往前走去找韓濤。
宣麟跟著一起去了,青冥留下。
韓濤的馬車已經很靠近東宮大門。
魏崇英的突然出現顯然讓韓濤嚇了一跳。
“魏兄?!你怎會在這?”
“有件事要拜托你幫忙。”說著魏崇英進了他的馬車,“安兒也收到了太子的名帖。”
韓濤聞言一愣,“誰遞的帖子?”
魏崇英搖頭,“不知道,事關東宮,我即便想查也無處下手。”
韓濤擰著眉,“不管這人是誰,他為什麽要槐安去?”
魏崇英沒回答,他直直看著韓濤,“安兒入東宮赴宴之事我阻止不了了,他眼睛看不見,你在裡頭幫我多照顧他。”
韓濤正了正神色,“你放心,我會的。”
一個時辰後。
玄機宮的馬車終於來到了東宮大門外。
一身廣袖玄衣,腰系玉佩的聶槐安在青冥和宣麟一左一右地攙扶下緩緩走下步凳。
他平時少有穿成這樣的時候,莊重得他有些不自在。
按規矩,沒有收到太子名帖的連東宮大門外的石階都不容踏入,青冥和宣麟就被直接攔下了。
好在東宮護衛看聶槐安是個瞎子,沒有為難他,自己扶著聶槐安走上長長的石階。
到了大門外,聶槐安拿出了那張純金的名帖,驗過名帖後東宮的人會將其收回,然後就是兩重嚴格至極的搜身。
宴席上不允許帶兵器利器,連發簪珠釵都不可。
聶槐安來時就已經猜到了會搜身,因此他什麽都沒有帶,連頭髮都是用發帶系著的。
在順利過了搜身的關卡後,他由東宮護衛迎去宴席。
東宮氣氛肅穆,聶槐安到了宴席上也聽不見人說話,他只能聽到很多的呼吸聲,或重或輕,期間沒有人敢走動。
聶槐安也默默坐在位置上,他能感覺到周圍有不少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多是探究。
他這身衣服已經能說明他的身份。
整個晟楚能把雲氣紋用金絲繡在衣服上,還繡得這般大氣磅礴的除了玄機宮外還能有誰?
加上是個瞎子,知道的人瞬間就能猜到他是聶槐安。
消息靈通的都知道魏崇英和聶槐安在帝京,卻沒想到聶槐安會出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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