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道友是謝仙尊的私生子?
誰生的,談兄嗎?
畢竟在祥寧村,他看到男人都能懷孕生孩子了……
不對,那談兄還和小謝道友有過一段。
白玉星感覺頭好癢,並且一陣陣地發緊發麻,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察覺到左前方仙尊的余光似乎掠了他一眼。
頓時他腦子也不難受了,恐懼地往他大師兄身邊湊了湊,釋放出求救的目光。
他能不能、能不能不呆在這兒啊?
大師兄暗含警告地瞪過來,示意他老實一點。
白玉星左邊是散發著嗖嗖寒氣的妄生仙尊,右邊是威嚴冷厲的大師兄,左右夾擊,沒法動彈,欲哭無淚地四下瞄來瞄去。
談兄呢?談兄呢?!
這個壓力不該落在他頭上的,談兄呢!!!
溪蘭燼正在試圖偷偷溜出廣場,無聲無息失蹤。
然而高座上的仙尊落座後,四周許多人依舊戰戰兢兢地佝僂著腰,連維持秩序的其他長老和內門弟子都站在原地不動,一片沉默中,他要是動彈起來,實在是過於惹眼了。
謝拾檀漠漠然望著大殿裡螻蟻般的小弟子們,溪蘭燼總覺得那道視線在看他,又不太確定,畢竟他緊張又心虛。
他只能努力低下頭,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結丹之後,體內的靈力愈發澎湃,他對自己的幻化術還是有點信心的,高他修為幾階的他都有信心瞞過,但在謝拾檀眼裡,這道幻化術會不會像層脆弱的薄紙,都不用戳,風吹吹就破了?
謝拾檀出現在澹月宗,是知道他在這裡,來找他的嗎?
可是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溪蘭燼的腦袋垂得更低。
看幾刻鍾之前還熱熱鬧鬧的廣場,瞬間變得死寂一片,聽完藥峰情況匯報的江浸月乜了眼謝拾檀,小聲道:“你殺傷力這麽大,就不怕把某人也嚇跑了?”
謝仙尊沉默了一下,開始收斂身上無形的威壓。
江浸月頓時嘖了聲,搖搖扇子,開口道:“闖入藥峰的邪魔已經被謝仙尊清除,諸位不必憂心,拜師大會照常繼續。”
江浸月嗓音溫雅,春風似的拂過所有人,緊張不安的小弟子們這才紛紛又活了過來,敢吭氣了。
澹月宗與折樂門彼此仇視,幾百年間爭執不休,縱使所有人都在迷惑,但沒有人敢問妄生仙尊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在絕對的力量之前,其他的都是虛言。
難不成這對反目成仇的師兄弟和解了?
澹月宗準備和折樂門結盟了?
看門主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其余十一席上連脖子都不敢轉得弧度太大的長老把話咽回去,繃著臉努力維持嚴肅。
拜師大會重新開始,人群又流動起來,溪蘭燼鬼鬼祟祟地躲在雕塑後面,見此情況,立刻裝作若無其事地往外走,心裡默念:看不見我。
等一離開這個危險的大殿廣場,他就立刻竄出折樂門的山門,頭也不回直接走!
溪蘭燼腦子裡瞬間製訂出了逃跑路線。
可惜他偷偷摸摸的,還沒靠近廣場邊沿的階梯,就被人喜氣洋洋地叫住了:“溪師弟,原來你在這兒啊!快來,按照今年的流程,是我們外門轉入內門的弟子先拜師。”
溪蘭燼:“…………”
輕快的腳步聲越靠越近,這回是好幾個人一起過來了:“溪師弟,你走反了,來這邊,門主聽說在祥寧村時,你親手抓住了一道魔嬰的分身,表現很不錯,想見見你呢!”
溪蘭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開始思考把身後這幾個人打暈了直接跑路的可能性。
但理智還是讓他克制住了這個衝動。
電光石火之間,溪蘭燼飛快地再次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局勢:看來昨日在藥峰上,江浸月說的貴客就是謝拾檀了。
聽江浸月和其他長老的對話,他也猜出了魔嬰的魔氣大概率與魔祖有關。
魔祖不是江浸月、甚至折樂門整個門派能對付的,謝拾檀不僅與魔祖是不共戴天的死敵,還曾絞殺了魔祖,所以在發現那縷魔氣之後,江浸月主動邀請謝拾檀過來商量,非常合理。
沒有比這個更合理的推測了。
所以謝拾檀應該不是為了找他而過來的。
按照小謝一貫冷淡的性子,對於陌生人,應當連看一眼都沒興趣,不可能在意他這個小小的折樂門弟子。
舉世無雙的謝仙尊,怎麽會特地多看一眼一個普通的小弟子呢?
所以跟著其他人上去拜見江浸月,比當著其他人的面離開大殿廣場要安全得多。
畢竟在這個時候,不論是站在人群裡不動,還是逆著人流往外走,都會變得格外醒目。
瞬息之間考慮完備,溪蘭燼鎮定下來了。
不能慌,見到謝拾檀,一定不能慌,從容地迎上去,還有可能混過去,要是慌了,必被揭穿無疑。
他轉過身,露出微笑:“好,多謝幾位師兄姐提醒,我們走吧。”
溪蘭燼這張臉捏得實在普通,但笑起來時,眉目之間風流蘊藉,生生將那張平凡的臉襯得活色生香起來,叫人一時挪不開眼。
幾人同時愣了一下,也不生氣溪蘭燼亂跑耽擱時間了,氣氛相當友好,帶著溪蘭燼往高台上走。
溪蘭燼低眉斂目,跟著走上了台子。
陰雲已經被撕裂,和煦絢爛的日光照落下來,拾階而上時,他還是忍不住偷偷抬了一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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