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明沉看了幾眼謝拾檀,露出絲為難之色:“少主,此地有外人……”
外人淡靜地佇立在溪蘭燼身邊,不準備有眼色地告辭。
解明沉愈發不爽,加重了語氣:“事關重大,怕隔牆有耳,少主,不如咱們進屋說。”
隔牆的耳跟著溪蘭燼往屋裡走。
解明沉實在忍無可忍,暴躁地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一個正道魁首,跟過來做什麽,想探聽我們魔門機密嗎?謝拾檀,老子忍你很久了!”
謝拾檀無動於衷,眼皮都沒撩一下,權當他是空氣。
溪蘭燼跨進屋裡,拉過張椅子坐下,心平氣和地擺擺手:“就當他不存在,說吧,什麽事?”
反正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夢魅捏出來的,能有什麽機密。
解明沉不可置信地望著溪蘭燼,簡直又委屈又震驚,混雜了幾絲“少主你是不是當真被這廝迷惑了”的傷心懷疑,好半晌,才忍氣吞聲,把罵聲咽回去,甕聲甕氣道:“少主,您閉關的這三日,玄水老兒有了動作,他那個早就逃離的大弟子雷冰今早潛入了魔宮,玄水老兒又不知怎的,竟從玄水牢裡醒了過來,差點被他們裡應外合,逃了出去。”
溪蘭燼挑了挑眉,分明不清楚情況,一張嘴,居然還能把話接下去:“再怎麽說,玄水尊者也是合體期強者,稱霸了魔門近千年的存在,玄水牢是他所創,有何破綻他最清楚,關不住很正常。”
解明沉點頭道:“還好您料事如神,我們早有準備,沒讓他成功,可惜為了製住玄水尊者,讓雷冰逃了,還請少主責罰。”
溪蘭燼隨意揮揮手,十分寬容:“罰什麽,沒把那老頭子放跑就成。”
“青鬼和玄水到底在密謀什麽?”解明沉皺眉不解,“您之前不是一直說再等等,暫時不要和他們撕破臉皮嗎,前些日子屬下在前線,聽說您關押了玄水,還被青鬼自爆波及,嚇得我魂兒都要出來了!”
溪蘭燼聳聳肩:“我要是能知道,也不會只能把玄水就這麽關著了。”
謝拾檀在旁邊安靜聽著,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夢境裡的一切是五百多年前發生的事。
所以他知道玄水在密謀什麽。
當年解明沉找上來時,他並未在側旁聽,溪蘭燼為了不讓他憂心,在他面前也絕口不提。
玄水尊者到底是活了千年的合體期強者,不久後便從玄水牢中逃了出去,不知所蹤。
銷聲匿跡一陣時間後,玄水完成了他的計劃。
他和同夥接上頭,又集結了許多不服溪蘭燼的魔修,連屠數座凡人城池,獻祭了數十萬人的魂魄,喚醒了萬魔淵下的魔祖。
彼時溪蘭燼正和謝拾檀一起,試圖暗中調和正魔兩道之間的關系,剛有了一絲成效,還未成功,魔祖便橫空出世。
不過玄水尊者沒能如他所願,成功駕馭魔祖。
反倒因為迫不及待地想要來找溪蘭燼復仇,頤指氣使,成為了被魔祖弄死的第一個人。
入萬人縛魔陣,誅殺魔祖當日,溪蘭燼一如既往帶著笑,對他道:“魔門的人闖的禍,總得魔門的人來善後。”
溪蘭燼由著身體本能,和解明沉商量完後,趕緊把人打發走了,扭頭撞上謝拾檀沉沉的視線,頓感不太自在:“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什麽?”
謝拾檀沉默了會兒,搖頭:“沒什麽。”
這場夢境總在勾起他的回憶。
當年他在魔宮裡待了許久,直到溪蘭燼的傷養得七七八八。
順便也商議完,該如何暗中配合,引導正魔兩道重歸和平,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大戰。
溪蘭燼送他離開浣辛城時,外面已經流言紛紛,都說妄生仙尊中了魔門奸計,被擒去浣辛城的魔宮裡,給那個陰險詭詐的溪蘭燼關押在寢宮中,狠狠地羞辱折磨了一番,現如今倆人已是結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聽到這些流言,相比皺眉的謝拾檀,溪蘭燼更淡然許多,一笑而過:“這樣倒好,你我之間,若有關系太好的流言,反倒於你不利。”
溪蘭燼一路將他送到了浣辛城外的山上。
山巔之上風太大,旁人畏懼山風凜冽,唯恐被刮倒下去,溪蘭燼卻步伐輕快地走到懸崖邊緣,半眯起眼,笑著大張開雙臂,坦坦蕩蕩迎接滿懷山風,紅衣翻飛而起,似一團燎燒不盡的火。
“——該走咯,謝卿卿。”
第21章
既然解明沉來稟報了玄水尊者的事,溪蘭燼自然得去看看。
夢境裡有名有姓的就這麽幾位,夢魅可能附身在任何一人身上,也可能平均地附在每個人身上,總之,順應發展,先看看誰才是破題的關鍵。
溪蘭燼考慮完畢:“走吧,去玄水牢。”
謝拾檀安靜地跟上。
解明沉見他居然還要跟著去玄水牢,再次肝火大旺,勃然大怒:“玄水牢乃是魔門的秘密刑牢,外人不得進入,姓謝的你他娘的到底想做什麽,少主,他其心可誅啊!”
謝拾檀冷冷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夢外,這個廢物都一樣討人嫌。
溪蘭燼被解明沉咆哮得耳朵嗡嗡響,忍不住揉著耳朵,觀摩這倆冒牌貨。
現實世界裡,解明沉也時常挑釁妄生仙尊,但妄生仙尊從未下過殺手,看起來謝仙尊對解魔君意見是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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