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他們也快熬不下去了,苦苦撐了幾日,還好遇到了溪蘭燼和謝拾檀,否則也會如城裡的其他人一般,徹底陷入美夢中難以自拔。
溪蘭燼點點頭,原來如此,難怪方才他的神識掃過整座城池,也沒發現有人醒著,原來那時候這幾個小朋友還在夢裡掙扎。
其他幾個少年撓撓腦袋,想起那些夢,就神色恍惚:“那些夢可真實了,我夢到我努力修煉,成為了正道仙首,號令天下,除魔殲邪……”
“我夢到我飛升成仙,在上界見著祖師了,祖師還誇我呢!”
“……”
“小琴怎麽不說話?我們都知道,你肯定是夢到和莊師姐喜結連理了吧?”
被人起哄的少年臉一紅,結結巴巴地反駁:“你們別、別胡說八道,我只是夢到和師姐一起仗劍天下,雲遊四方,那般褻瀆師姐的夢,怎麽敢做。”
噢喲,小少年的暗戀,真純潔啊。
溪蘭燼摸摸下巴,又用手肘捅捅謝拾檀的腰,含笑斜了他一眼,悄聲道:“看看人家,哪像謝仙尊啊,還會偷親人。”
謝拾檀低垂的睫毛一顫。
那種情難自禁的事,他隻做過一次。
溪蘭燼會知道,八成是當時撞見的解明沉告訴溪蘭燼的。
溪蘭燼調侃完了謝拾檀,抬抬手示意這群小蘿卜頭安靜:“你們在城裡的這幾日,有沒有見到過什麽可疑的人?”
話音落下,幾個少年偷偷摸摸地瞅向他。
可疑的人……妄生仙尊這位道侶,看著就很可疑。
溪蘭燼本來頗為不滿,但琢磨了下,一個魔門的魔尊,偷偷摸摸潛入了正道仙門之首的地盤,貌似真的很可疑。
好吧,我就是很可疑。
溪蘭燼面不改色地道:“滋事甚大,我和你們謝仙尊要想辦法破除城中的幻夢術法,你們……”
白玉寒趕緊接話:“是要晚輩發信通知仙山上的長老們嗎?但城中的結界將傳音符也阻隔了,恐怕只有仙尊和前輩可以傳出信息。”
溪蘭燼眸色閃了閃,若是傳消息回去,就打草驚蛇了,若屆時他們還沒有揪出施術人,對方魚死網破,加速活祭的速度,幾萬條人命就要消弭了。
按魔門的活祭法術,這幾萬個生魂沒有輪回往生的可能,皆會變成魔祖恢復最後一口氣的養料。
不能往外傳消息。
謝拾檀看出溪蘭燼的意思,平淡開口:“不必,事情解決再說。”
妄生仙尊的話,天然就帶有讓人信服的能力,何況這群小弟子從小就是聽著謝拾檀的傳說長大的,又是師門的長輩,頓然沒有任何疑問了,紛紛恭敬應是。
倆人背後便多了幾個小尾巴。
謝拾檀不喜歡被人打擾和溪蘭燼的相處,不過放這幾個小家夥在城裡,又的確讓人不安心,只能帶著了。
溪蘭燼對白玉寒頗有興趣:“你是不是有個弟弟叫白玉星?”
白玉寒怔了一下:“前輩見過玉星?”
他急忙追問:“家弟可是給您惹麻煩了?”
溪蘭燼有點想笑。
白玉星啊白玉星,連你哥第一反應都是你是不是惹禍了。
想想白玉星也幫過自己,溪蘭燼決定幫他說說好話:“沒有,令弟十分聰明有趣,機敏過人,膽大心細,幫過我很多忙。”
白玉寒眼底生出幾絲狐疑,就差脫口而出一句“您說的那真是我弟弟嗎”,好險忍住了。
溪蘭燼忽略白玉寒的眼神,若無其事地問起澹月宗的事。
澹月宗封閉在澹月洲上,將意圖窺探的視線盡數阻擋在外,謝拾檀許久沒回來,也沒興趣參與那些宗門事務,八成不了解澹月宗的最新情況。
白玉寒頗有點警覺性:“前輩問這個做什麽?”
溪蘭燼張口就胡說八道:“你看我這次和你們妄生仙尊回來,就是為了見見長輩,商量道侶大典的嘛,醜媳婦害怕見公婆,我也想提前了解了解你們宗門情況,好做應對嘛。”
白玉寒聽得微微呆滯,忍不住望了眼旁邊臉色淡淡的妄生仙尊。
仙尊略微點了下頭,似乎在讚同溪蘭燼的話,甚至開口反駁了下:“不醜。”
溪蘭燼:“這只是句俗語。”
謝拾檀執拗:“不醜。”
溪蘭燼哄他:“好好好,不醜。”
白玉寒有點凌亂:“……”
要不是面前這位配著照夜劍,姿容與他在畫卷上見過的一模一樣,威壓感也甚重,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假冒的了。
或者是他在做夢。
白玉寒茫然了下,因著妄生仙尊的態度,還是將宗門裡的情況說了說。
聽完,溪蘭燼點了點頭,和他從前知曉的有所變化,好在變化不算太大。
澹月宗是一個龐然大物,幾千年下來,宗門內曾劃分了二十一峰,各峰峰主是化神到合體期的長老,因為掌領之人的修為高低不等,是以也有強弱之分,皆由掌門宋今純統領。
澹月掌門宋今純,也是個傳奇人物了,倒不是因為他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是這位天資愚鈍,據傳他少時想要拜入澹月宗,因天資實在太差被拒,便一步步從仙山底下的長階下,十步一叩首往上走。
那長階又被稱作登天梯,尋常人能走完,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了。
宋今純最後是渾身血地爬到盡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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