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星給他說得恍然大悟:“還得是你啊談兄!”
見溪蘭燼說完就準備走了,白玉星連忙叫住他:“這就要走了嗎?”
“嗯。”溪蘭燼露出微笑,“我去教訓人。”
離開白玉星的院子後,溪蘭燼沒有再去外院,而是直接回了謝拾檀暫居的山頭,坐在院子裡等謝拾檀。
沒等多久,謝拾檀就回來了,身上隱約還帶著幾分冷厲的氣息,看起來活像剛和人打過一場。
溪蘭燼面色如常:“和江門主聊得如何?之前被魔氣入體的最後一個弟子如何了?”
見到在院子裡乖乖等著他的溪蘭燼,謝拾檀的臉色迅速柔和下來,那絲冷厲的氣息也蕩然無存:“江浸月會負責盯好藥谷的情況。”
頓了頓,謝拾檀淡淡道:“至於那名弟子,體內的魔氣分身已經被抽出來了,只是修為盡失,靈根已毀。”
成廢人了。
溪蘭燼點點頭,也沒有產生多少憐憫之意,急功近利,咎由自取罷了,和其他橫死的人相比,葛郢還能保住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對於一個修士而言,廢修為毀靈根,是比死還痛苦的事。
謝拾檀的鼻子很靈,敏感地嗅到溪蘭燼身上有別人的氣息:“出去過了?”
“嗯。”溪蘭燼微笑著抬起頭,“我去了趟外院,和我那位室友謝熹見了一面。”
他都沒化身過去,溪蘭燼哪兒見到的謝熹?
謝拾檀陡然意識到不對,沉默下來。
溪蘭燼仿佛沒發覺似的,依舊保持著燦爛的笑意,繼續道:“他說我不在的時候,他也經常做噩夢,還說他仰慕仙尊已久,問我能不能求求你,讓他也搬過來,給他一間柴房住他也心甘情願。”
謝拾檀僵硬:“……”
溪蘭燼手肘抵在石桌上,托腮無辜地仰著臉看謝拾檀:“仙尊難道連一個可憐的、小小的、渴望進內門,卻連內門試煉都沒通過,還被自己的夫人拋棄了三次的外門弟子的願望,都不願意實現嗎?”
這長長的前綴讓謝拾檀又是一陣沉默,安靜良久,無奈地歎了口氣,叫他的名字:“蘭燼。”
溪蘭燼的話音頓時一靜。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謝拾檀這麽叫他的名字。
感覺還……挺奇異的。
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溪蘭燼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謝拾檀,換了個姿勢,歪頭望著他:“仙尊沒那麽無情,我想應該會答應我可憐的室友的小小請求。”
謝拾檀緊抿著薄紅的唇。
“你說是吧?”
溪蘭燼微笑著望著謝拾檀,吐出的卻是另外一個名字。
“謝、熹。”
第49章
隨著溪蘭燼吐出這兩個字,冠絕天下、無人不懼的妄生仙尊徹底說不出話了。
本來察覺事情不對勁,發現真相的時候,溪蘭燼心底冒出了點火氣,準備跟謝拾檀算帳,但是現在看到那張冰冷俊美的面容上難得露出的幾分局促和僵硬,他心裡的火就消了大半,甚至有點想笑。
雖然形容詞與高高在上的仙尊完全不匹配,但他怎麽就覺得還挺……可愛的。
謝拾檀的唇瓣抿了又抿,低聲開口,試圖解釋:“我……”
溪蘭燼是不生氣了,但不代表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而且謝拾檀平日裡都是清冷淡漠、八風不動的,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沉靜自若,完全見不著他慌亂的樣子,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稀有了。
溪蘭燼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作惡欲。
他打斷謝拾檀的話,一本正經問:“謝仙尊,你答不答應啊?”
謝拾檀再次無聲歎了口氣,順著他道:“答應。”
溪蘭燼忍著笑,又道:“謝熹,謝仙尊答應你了,開不開心?”
謝拾檀:“開心。”
溪蘭燼立即變臉:“謝仙尊插嘴做什麽,我又沒和你說話,我在和謝熹說話呢。”
“……”
倆人對視片刻,看出溪蘭燼眼底的戲謔之意,謝拾檀默然片刻。
傍晚的清風拂過院落,溪蘭燼眨了下眼,面前雪衣銀發的英俊男人就消失了,變成了個黑發俊秀的少年。
溪蘭燼翹起二郎腿,似笑非笑望著他:“謝熹,方才仙尊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他答應讓你搬過來了。”
謝拾檀理虧,只能順著溪蘭燼:“聽到了。”
“開不開心?”
“……開心。”
溪蘭燼滿意地點點頭,洋洋得意的樣子像極了隻偷腥成功的貓兒:“那你還為不能實現理想,進入折樂門內門而失落嗎?”
謝拾檀一陣無言:“不了。”
“搬來仙尊暫居的地方,你會像內門選拔考試那樣緊張嗎?”
“不會。”
這帳還真是一筆筆算的。
謝拾檀回完這個促狹的提問後,溪蘭燼的下一個問題果然如他所料:“那你還為你夫人拋棄你三次而難過嗎?”
溪蘭燼問出來的時候,更想笑了。
真是沒看出來,謝仙尊也這麽能編瞎話,為了掩飾身份,編前頭那些也就算了,怎麽連被老婆拋棄三次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堂堂謝仙尊,面子都不要的嘛。
他等著謝拾檀解釋,但好半晌,都沒聽到回應,奇怪地抬起頭,便和一直注視著他的那道幽深眸光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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