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敘述,周遭的氣壓似乎有點低。
空氣都冷了下去。
溪蘭燼以為謝拾檀誤會了,趕緊挽救:“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像條狗。”
雖然謝仙尊的原形的確很像隻漂亮的大白狗,尤其幼崽的樣子,活脫脫就是隻幼年版薩摩耶,白色的一小團……
溪蘭燼面不改色:“謝仙尊的原形威風凜凜,不是我那條笨狗能比擬的。”
說著說著,就有點想自己的狗了,碎碎念叨:“它不喜歡睡狗窩,老跑我床上一起睡,還以為自己是個寶寶,喜歡往我懷裡鑽,也不知道這笨狗現在怎麽樣了……”
越說周圍越冷。
溪蘭燼緩緩俯下身,試圖鑽進天狼厚密柔軟的絨毛裡取暖。
沉默良久的謝拾檀終於開了口:“你給它梳毛?”
溪蘭燼:“對。”
“還和它睡一起?”
“……是啊。”
“它還往你懷裡鑽?”
溪蘭燼越聽越感覺謝拾檀的語氣不太對,咽了咽唾沫:“怎麽啦小謝,有什麽問題嗎?”
謝拾檀悶著臉不吭聲,英俊威武的銀白大狼臉上都能看出氣悶。
怎麽了?溪蘭燼居然還敢問他怎麽了?
那隻狗如此不知羞恥,他竟然還順著它!
溪蘭燼在這方面一向遲鈍,但這次竟然隱約領悟到了謝拾檀生氣的原因,又琢磨了會兒,忍不住笑出聲:“那邊的狗和這邊的不一樣啦,沒有靈智的,跟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差不多。”
謝拾檀還是沒吭聲。
當年他受了傷,在澹月仙山上與溪蘭燼初遇時,若非化作了原形,他甚至懷疑溪蘭燼不會管他。
溪蘭燼當真很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他並不算特殊的那一個。
畢竟在“球球”走丟之後,溪蘭燼很快又有了其他的“毛毛”“咪咪”之類的。
溪蘭燼看他還是不說話,忍不住習慣性想要給他梳毛的動作,嘀嘀咕咕:“方才的確是我冒犯了你,但我都道歉了,堂堂妄生仙尊怎麽小氣巴巴的……你想我怎麽賠罪都行,說句話好不好嘛?”
清亮的聲線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意味,黏糊糊,但是不膩人,謝拾檀的耳尖又動了動,淡淡開了口:“想賠罪?”
溪蘭燼連忙點頭:“要我做什麽?”
一刻鍾後,溪蘭燼被帶回了江浸月給謝拾檀準備的那個小院中,之前那晚意識混沌模糊,這回看得清清楚楚。
溪蘭燼聽完謝拾檀的要求,有點發蒙:“啊?”
謝拾檀要求他給自己從到頭尾好好梳一遍毛。
進了屋,巨大的天狼隨之縮小了身形,變得和一頭普通的狼差不多大小,低頭舔了舔爪子上凌亂的毛:“怎麽,方才還說怎麽賠罪都行,現在就不願意了?”
看來仙尊還是很喜歡他的梳毛技術的嘛。
溪蘭燼掏出梳子,喜滋滋地點頭:“好啊好啊。”
謝拾檀的原形太大了,他方才吭哧吭哧梳半天也隻梳了小片范圍,現在謝拾檀願意縮小點配合,溪蘭燼哪會兒不願意。
他願意極了!
謝拾檀平平淡淡地嗯了聲,裝作不經意地趴到溪蘭燼腿上,微微眯起金燦燦的眼眸。
漂亮的白狼姿態放松地趴過來,溪蘭燼簡直受寵若驚,認認真真勤勤懇懇地給他梳毛。
仙尊和普通的狗就是不一樣,都不掉毛的。
溪蘭燼悄咪咪地想。
“你在想什麽?”
膝上突然響起謝拾檀的聲音,溪蘭燼立刻正色:“我在想,仙尊的毛質真好,又軟又光滑亮麗,手感好還漂亮。”
這話一出來,溪蘭燼眼睜睜地看到趴在他懷裡的大白狼尾巴飛快地搖了幾下。
語氣倒還很冷靜:“嗯。”
……
仙尊,您是不是有點表裡不一啊?
溪蘭燼默默地繼續梳毛,邊梳邊偷偷擼,梳到謝拾檀的前爪時,故意抓著他的前爪不放,小心地捏了捏。
和他摸過的貓咪肉墊不太一樣,狼的肉墊更加厚軟,暖乎乎的,摸起來舒服極了,謝拾檀縮著爪子,不會傷到他。
溪蘭燼偷摸得不亦樂乎,幸福得產生了一絲眩暈感,冷不丁又聽到謝拾檀問:“和你養過的那隻相比如何?”
溪蘭燼震撼得手下一頓,頓時欲言又止。
謝仙尊,你怎麽還自降身價,堂堂神獸天狼,和一隻普通的狗比較的啊?
謝拾檀說完,閉了閉眼,有些懊惱。
天狼縱然是神獸,也是獸,帶有獸性,化作原形時,受血脈的影響更大,他會控制不住地做出些還是人形時不會做的事。
比如剛剛那句話,他若是人形,就絕不可能說出來。
氣氛死寂了會兒,溪蘭燼猶疑著道:“那當然是……您的手感更好,皮毛更好看了?”
謝拾檀的尾巴又不經意地晃了晃,語氣清冷:“嗯。”
溪蘭燼只能假裝沒看到。
大狼的毛發很快梳理順了,溪蘭燼頗為驕傲,又看看光禿禿的梳子,有些遺憾。
怎麽真的不掉毛的,他還想能不能收集點天狼毛,搓個毛球,展示下自己的才藝的……
溪蘭燼是憋不住話的,有疑問就直接問了:“小謝,你怎麽不掉毛的啊?”
謝拾檀沉默了一下:“天狼毛水火不浸,還有辟邪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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