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便是心意不夠,需要再加些籌碼。
貪官汙吏,最怕的不是張口要條件的,而是什麽都不要的,因此聽謝瀟瀾這般說,他們反而松了口氣。
只要對方有想要的東西就好。
“不麻煩不麻煩,我們願意為大人獻上家財,只求大人能救我們一命!”
謝瀟瀾可不會被他們這三言兩語給騙了,他淡聲:“口說無憑,你們把賑災銀藏哪了?”
“這……”
幾個縣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準主意,他們不確定謝瀟瀾是真知曉災銀去向,還是詐他們,但對方既然提出銀子,那便是想要。
銀子他們能給。
“能自己的命值多少銀子,掂量著吧。”謝瀟瀾將拿在手裡的筷子放下,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剩下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辦,誰也沒發現謝瀟瀾的筷子乾淨整潔,餐桌上的吃食他一口沒動。
謝瀟瀾當然在賭,他一邊讓廉勝那裡加大力度救治災民尋查真相,而自己則是坐地起價,逼的他們無路可走。
有廉勝參與進來,情勢瞬間逆轉。
大概是真的風聲鶴唳,那些縣令在各自府上縮了幾日,走投無路的找上了謝瀟瀾。
另一邊,京城。
走明路送到京城的書信已經被夜辛攥在手裡,但他對上面的話卻是一個字都不相信,裡面遣詞造句混亂不堪,絕不是一個狀元郎該有的水平。
於是,當太子拿著謝瀟瀾的親筆書信求見他時,他這才松了口氣。
夜辛見太子臉色難看,對信也不由得忐忑了幾分,他命太子將信中的內容念出來給議事殿的老臣們聽。
上面字句都挖人心肺,聞著幾乎落淚。
“荒唐……簡直作死!”齊太傅怒呵,當即跪下祈求,“聖上!此等小人該死!懇請聖上立刻拍人送藥材到兩江,並處死信中人!”
夜辛沒理會,反而看向太子:“太子以為如何?”
“兒臣與齊太傅一般心思,請聖上對其嚴懲不貸!”
“請聖上嚴懲不貸!”
議事殿的大臣們立刻跪了一地,夜霆淵心生不滿,明明都是兒臣,為何父皇隻問太子的意見卻不問他的?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他也只能默默跟著跪下,倒是沒想到這謝瀟瀾還有點本事,才多久的功夫就查到了這些。
只是可惜了兩江的難民,他父皇這般酒池肉林之人,怎會願意耗費力氣去救那些該死之人?
夜辛語氣淡然:“既然諸位愛卿都這般說了,那便傳朕旨意,命兩江總督廉勝以及監察禦史謝瀟瀾將其就地正法,所收得髒銀賑災難民。”
說罷,他又看向夜霆淵:“至於藥材,便由老三來準備,屆時派人送到兩江給難民用。”
“父皇——”
“朕相信你能做好,去吧。”夜辛搪塞了他一句,便將議事殿的人全都遣退了。
出了議事殿,夜霆淵步伐匆匆追上太子,他強扯出一抹笑:“皇兄,父皇讓臣弟去準備藥材,可藥材也不是憑空出現的,臣弟如何能弄到?”
“用銀子買。”太子微微一笑,“老三你母家顯赫,此事父皇用到你,定要好好準備此事,莫要讓父皇失望。”
說罷便匆匆離開了。
夜霆淵一口氣憋在胸口,下不去上不來,這皇位最好是他的!
只是他再氣也要著手準備藥材,京城醫館藥鋪很多,藥材倒是不缺,只是他自知和印家無甚來往,若是印家刁難,他怕是要耐不住性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印家不僅沒有為難,甚至以不虧本的最低價將藥材賣給了他。
起初他以為印家是對他拋出攀結之意,不曾想只是因為要藥材的是謝瀟瀾。
“京城來信,三王爺已經在運送藥材的路上,鎮上的藥材還能再堅持一段時日。”謝瀟瀾閱後即焚,轉身看向何意,“這幾日可願歇歇?”
何意抬頭看他,想說不歇,可對上謝瀟瀾的眼睛,他卻一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對方想讓他歇。
他便點頭:“歇,等藥材來了再說。”
“廚房已經備好熱水了,我陪你?”謝瀟瀾雖嘴上這麽問,但行動上卻已經牽著他的手往旁邊的屋子帶了。
自從疫病爆發,謝瀟瀾每日都要和那些人虛與委蛇,何意則是在病人堆裡打轉,彼此都累,就再沒有做那些事。
如今都稍微松了口氣,自然是要湊一起好好親昵一番。
結束之後,何意早累的昏睡過去,察覺到水溫漸涼,謝瀟瀾趕緊抱他出了浴桶,將人囫圇擦了擦,卷進了被子裡。
謝瀟瀾知曉京城收到他的信定然會下令處置那些貪官,幸好他如今也知道了髒銀所藏之地,只等京城來人了。
那些縣令不敢再來找謝瀟瀾,只能成日裡在府上待著,生怕出來就被廉勝的手下看到,把他們抓到暴打一頓,因此當京城來聖旨要將他們斬殺時,幾個人都嚇尿了。
衝到謝瀟瀾面前跪地求饒:“謝大人您說過要保我們的!”
“謝大人您不能言而無信啊!”
“謝大人我們知錯了,您救救我們,我們已經把銀子都給你了!不能見死不救啊!”
謝瀟瀾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對求饒無動於衷,甚至不願多看他們一眼,一群只能在陰溝裡藏著的老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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