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會在此醫館久留,卻也不想因為怕麻煩就不去解決一些麻煩事, 見葉榮面上訕訕,便知曉他不敢再多話,但人心難測,內裡的事就未可知了。
這些並不重要的人心中是如何想的,於他而言自然也是不重要的。
封大夫確實很瘋, 將何意領進藥室後就要驅趕印商陸,全然不管對方是什麽世家公子,只是他本就是來陪何意的, 若是被趕走也太可憐了些。
何意硬著頭皮詢問:“可否讓他留下?”
“你若想便留。”封大夫隨意擺擺手,他只是怕擾了何意清淨,對方都不在意, 他自然不必再提, “只是小心點, 裡面有毒草, 碰之必死。”
話音剛落,印商陸立刻將即將觸碰到一株豔麗花草的手收回,他這麽俊美的郎君,可不能死!
封大夫脾氣古怪,拽著何意坐下開始探討藥草的性味歸經,同藥性的藥草又該怎麽配對使用,問到興處連婦科都開始探討起來。
“男孩女孩是無法改變的,且和女子的肚皮爭氣與否更是沒有半點關系,女子只是擁有生育的能力,可真正對此事負責的該是男子才對!”
“你……”
何意心中凜然,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這番話對此時的人來說太過驚世駭俗,封大夫和印商陸都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有千言萬語。
可讓他否認收回那些話,他也做不到。
封大夫卻突然拍桌而起,哈哈大笑起來:“有趣有趣!先前有個病人,被婆婆揪著來看病,怪她三年無所出,可我給那婦人號過脈並無問題,我說讓那男人來瞧,這老太婆竟對人說我是瘋子!你這番話夠荒誕,也夠大膽!”
言語間不乏對何意的讚賞和讚同。
何意稍稍松了口氣,翹起唇角:“對於未知之事,人人都會產生抗拒的念頭。”
封大夫與他相談甚歡,便帶著他出了藥室,搬了椅子給他坐,順便要告知其他人他要帶何意診病之事。
何意其實並不想讓他這般高調,可話都說出去了,自然也無從更改。
“這般年輕當真能行醫治病?”
“比葉藥師還年少,是不是有真本事也未可知,封大夫行事果然瘋魔!”
“放著林藥師這樣的好苗子不要,竟要個沒本事的,雖說也有哥兒當大夫,可也不瞧瞧人家行醫多久?”
無外乎就是說封大夫行事不當,但這些人話裡話外卻從未有貶低哥兒的意思,怪不得謝瀟瀾之前說越是窮鄉僻壤醃臢事越多,只有他們會看不起女子也看不起哥兒。
何意端坐著不欲與他們爭吵,封仁既然讓他在這坐著,就絕沒有讓他一人去面對這些的意思,且身為醫者,若要服眾,拿出真本事即可。
因此他並不擔心。
在葉榮看來何意根本不如他,聽著醫館其他人起哄也只能故作矜持的呵斥幾句,還要說些討好何意的話,實際上巴不得其他人起哄的更加厲害。
“諸位,封前輩既然要帶這位夫郎,定然是有過人之處,又何必過多為難。”葉榮略無奈的阻攔那些為他說話的夥計。
“過人之處自然有,且比你們都聰慧!成日裡就會嚼舌根子,還有你葉榮,不就是沒收你為徒?竟這般小肚雞腸記這般久,你不過就是識得些藥草,連脈都號不準,讓你做藥師都是給葉家幾分臉面,你是個什麽東西!”
封仁氣的破口大罵,他最瞧不起這些沒本事還自視甚高之人,當初留他做藥師,自己是一力反對,奈何醫館東家卻說不好得罪葉家,便留他擔個閑職。
可他如今卻是忍無可忍了,由著這樣的人在醫館,早晚要出事。
封仁雖被人戲稱“瘋大夫”,但只是對他平日裡的脾性,他的醫術還是有目共睹的,否則醫館的東家也不會依舊留著他坐堂,甚至由著他性子胡來。
能被封大夫說醫術不佳,那便是真的不好了,否則也不會嫌棄到如此地步,先前人人都道封大夫沒有眼光竟瞧不上葉榮,不曾想卻恰恰相反。
葉榮瞪大眼睛,臉色難看,他在這之前封仁對他雖說也沒個好臉色,可這般的難聽的話也是從未說過的。
都怪何意!
若不是他,封大夫也不會這般對自己,他也不會忍受這些侮辱。
怨念燒灼理智,先前對何意的訕訕瞬間都變成了憎恨。
葉榮站在原地憤恨的盯著何意,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被這般羞辱,他怒道:“起初是我言語不當,你竟這般給我難堪?”
“……我從頭至尾不曾說過一句話,為何說是我羞辱你?”何意隻覺得可笑。
“你又有什麽本事?不曾號脈配藥,何以在這醫館被你出盡風頭?”葉榮越說越氣,下巴跟著抬起,“你若真有本事,不妨露點真才實學與我比比!”
印商陸聽到這話登時來了氣,擼著袖子就要上去揍人,何意趕緊攔住他,他看向葉榮:“既然是比,那你且說說輸了如何,贏了又如何?”
“若你輸了同我道歉並且滾出醫館!”葉榮得意道。
何意撩起眼皮淡問:“若你輸了呢?”
“那我便承認你有幾分本事,以後與你和睦相處便是。”
聽聽這不要臉的話。
不止何意覺得這懲罰可笑,就連醫館其他人聽著都覺得有點輸不起的意思在裡頭,印商陸更是已經決定好,回頭就給葉家點教訓,這種卑鄙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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