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拽了一把何意:“你可別答應,大不了不在此處便是,能用這樣的藥師可見這醫館的東家也不如何,你贏了就去我那裡,任誰都不敢給你臉色瞧!”
何意點點頭:“這懲罰未免太輕了些,若你不曾贏我,便說明你不夠資格,還如何有臉面繼續在防己堂做藥師?”
“那你說如何?”葉榮並不認為自己比不過何意,畢竟在他看來,何意就是個鄉下胚子,鄉下那種地方怎麽可能讓一哥兒讀書寫字,也就這些蠢貨把他當寶貝。
“那便將你方才說我的做到便是。”
“誰怕誰!”
醫者注重望聞問切,比試自然就分成了四步,第一步便是“望”。
恰好圍觀人群裡剛好有看完病的百姓,剛好趕上他們這事竟稀奇的駐足不曾離開。
封大夫便隨意點了兩個人給他們比試,左右都已經瞧過病了也耽擱不了什麽事。
兩人面前分別站著一位病患,這對何意老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簡單一望就能連其他的都答出來。
他氣定神閑:“衣料算得上上乘,卻腸胃不適,前幾日想必是吃了寒食有些受涼腹瀉,比起喝藥草,多喝些熱粥也十分有用。”
葉榮見他這般輕松就“望”了出來,不僅說明了病情連病因以及補救之法都一並說出,分明就是逼著他也要這般說。
他對自己還是有幾分信心的,將面前的病人情娓娓道來。
葉榮在封仁眼中確實學藝不精,卻並不代表他當真一點都不懂,於是順利進行到最後一關“聞”。
聞是真的聞藥草以及熬煮過的湯藥。
這對大夫來說絕對是看家本領,一定要有識別藥草的本事才行,否則前面便是做得再好都無濟於補。
將兩人的眼睛蒙上,夥計隨意從閣子裡抓了些藥草放到他們面前的桌子上,讓他們自己說出藥草的名稱以及功效。
這對一直在醫館做事的葉榮來說並不困難,他說完面前的藥材後忍不住嘲諷旁邊並未說話的何意:“你若是怕了最好現在便認輸。”
“錯了。”
葉榮一時不解:“你說什麽?”
“那不是小薊,是大薊。”何意語氣淡淡,“大薊小薊雖都苦甘涼,歸心肝經,可大薊是植物薊的地上部分或根,不是小薊那般植物刺兒菜的地上部分,味道亦是一個淺淡一個略濃鬱些。”
“你胡說!分明就是小薊!”葉榮頗有些無法忍受一般扯掉遮眼布,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有些無法接受。
竟……真的是大薊。
他無措又頹敗的看著那根已經被曬乾的大薊,他居然輸了。
怎麽可能?!
“你作弊!我不信能聞的出來!”他冷笑,“你有本事就將你眼前的藥草全都細數出來!”
何意沉默片刻,微微歎息:“黃連,胡黃連,枝槐,商陸,還有防己堂的防己。”
他不覺得這有很何難,卻也由此明白,他的目標絕不是在醫館做什麽大夫,要做就應該將“大夫”做到極致才對。
何意將遮眼布摘下,贏了,卻並不覺得歡喜。
封大夫立刻指著葉榮跳腳:“他贏了,你快滾!”
“我、我需同師傅和東家說一聲才行……”
葉榮人都傻了,能在防己堂做事可是葉家出面說了好話的,畢竟自古鮮少有人敢得罪大夫,若是就讓他這般灰溜溜的離開,回到葉家也要被訓斥。
“既是要同我說了,我已經聽到,你可以走了!”
“師父!”葉榮扭頭就瞧見師父從藥室出來了,他瞬間緊張起來,他不知道對方看了多久,但這般行為,顯然是不想要他了,“師父你聽我解釋!”
葉榮師父卻一臉嫌惡:“從今日起我不是你師父了,你願求誰做師父便求誰!”
虧得他還覺得葉榮平時乖巧聽話,如今才知道他一直想著做封仁的徒弟呢,醫館都知道他和封仁關系不睦,這不是明擺著打他的臉嗎?
說完這番話便甩袖離開了,從“望”時,他就知道葉榮要輸,不中用的東西罷了。
能被自己的師父嫌棄厭惡,更加證實葉榮的醫術不行,連師傅都不願要他。
葉榮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防己堂的,但他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告訴葉家——謝瀟瀾回來了,還娶了夫郎!
“他回來?為何回來?”葉紫珠有些不屑,“別不是要求咱們葉家,爹,我可不會嫁給他!”
全然沒聽到對方已經娶夫郎的話。
葉老爺安撫她:“你放心,爹不會讓你嫁給那個窮小子,幸好當年只是口頭上說說,我兒有更好的歸宿。”
葉榮懶得聽這些,直接將今日防己堂的事全盤托出,末了又補充道:“謝瀟瀾已經成親了!”
“榮兒,你竟連個鄉下胚子都比不過,乾脆就在府上做事吧,你既說謝瀟瀾來了京城,可知他為何來,那個下賤胚子可有說?”葉老爺淡淡問道。
原本葉榮還指望他們能幫自己討回公道,畢竟他無權無勢,怎麽敢和身為舉人的謝瀟瀾對上?
何況他雖不曾見過謝瀟瀾,也是聽到過他盛名的,那般學識淵博之人,若是中了三甲,男那就更不能同日而語。
可如今見葉家想讓他在府上做狗,他自然也不必提醒他們了,且等著看葉家是如何的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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