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又想起先前謝瀟瀾同他說的站隊一事,他們可能就要站在夜楚淵這邊了,這樣不顯山水的王爺,真的能成為日後的聖人嗎?
回程時,何意將自己的疑問表明,他並不想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給看起來十分不著調的人。
這是人之常情。
謝瀟瀾並未因為他的疑心不悅,他解釋道:“先前同你說過,京城詭譎多變,你以為的也不一定就是你以為的,有我一日在,便不會讓你走到那般境地。”
何意聽著他的話有些茫然,明明字句皆認識,可組成話聽進耳朵裡就那般讓人費解。
他又想到從前導師說他聰明,在醫學方面有著天然造詣,他無法融入這時的朝廷政策,從前那些陰謀陽略都只在歷史書上聽到過,從未切身體驗過。
所以,即便他不懂,只要相信謝瀟瀾就不會有問題吧。
“那我便不想這些了。”這些都不是他該考慮的問題,他只需要做好醫者本分。
再無其他。
何意一時半會不能不去楚王府,每日都要為他施針,就連熬煮藥材這樣的事情都得親力親為,合離懷疑是夜楚淵刻意針對他,明明有上百的小廝婢女使喚。
“過幾日我有事,為王爺施針的事便交給幾位太醫了。”何意惦記著要去郊外踏青的事,不願在這裡逗留浪費時間。
幾位太醫面面相覷,他們不僅不知曉此病灶如何去除,更別提施針一事了,可若是當眾承認,豈非是要將自己無能公之於眾了?
像是知曉他們的難處,何意淡聲:“無需擔心,人體穴位我已悉數畫下,也會告知幾位前輩如何施針。”
幾位都是太醫院翹楚,人體穴位自然是熟之又熟,因此並未將何意所說的圖放在心上。
一太醫傲慢說道:“你只需將穴位說清便是,我們幾位會看著辦的。”
何意並不理會他,自己明明有更加簡便的方法,自然不會浪費時間講與他們聽,他從自己的箱子裡拿出用炭筆畫好的人體穴位,上面連每個穴位的順序和功效都注的清清楚楚。
“圖在這裡,幾位太醫自行觀看便是,切記眼下不能服用解藥。”何意沉聲叮囑著,今日的施針也沒有避著他們,再加上有這幅圖,他自然相信這些太醫不會有苦難。
出乎意料的是,幾位太醫看過穴位圖便開始圍著他轉。
“何大夫,這圖畫的當真不錯,是用炭筆所作,怪不得這般流暢!”
“正是,這穴位極其明白,竟是要比太醫院的醫書都要精巧許多!”
“何大夫師承何人?可能幫我們引薦你的師父?”
何意在心中冷笑,果真是一群善變之人,先前連他的名字都不願叫,如今倒是一口一個何大夫叫的順暢。
想見他師父,他自己現在都見不到呢。
可面對這幾雙“求賢若渴”的目光,何意不得已編了個離譜又神秘的故事,更是直接將傳聞中的“左神醫”給拉出來了。
“何大夫當真氣運好,竟然有此機遇,那你師父臨終可有為你留些許醫書?”太醫們各個眼冒精光,就等著何意點頭。
何意也確實點了點頭,只是口中的話與他的行為沒有半毛錢關系:“師父留的書籍在鄉下,進京時趕,便一切從簡了。”
“實在可惜。”太醫們諂笑,“左右日後謝舉人都要在京城,何大夫屆時可要將好東西分享與我們啊!”
“好說好說。”何意微笑。
真當他年輕好糊弄呢?
將事情交代清楚,何意便沒再多留,同等在偏屋的謝瀟瀾一同離開了。
翌日,他們便整裝待發去了郊外,自然,此去前行並非是商議朝政的要緊事,因此印商陸特意喊上了其他的世家子弟,皆是從前與謝瀟瀾相交甚篤的友人。
晨起時幾位在城門相遇,見著謝瀟瀾那一刻都有幾位紅了眼,可見先前關系親密。
京郊的宅子雖說賭出去了,好在贏了宅子的人也在遊玩人群中,雖然是厚著臉皮跟著的,但印商陸也沒拒絕。
三月中旬裡,開的稍早的花已經在路邊搖曳了,盡管只是野花,仿佛間好似也能聞到些花香。
何意掀起簾子瞧著,道路兩旁有半人高的野草,長的十分茂盛,再往遠處看,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
“你從前也與他們遊玩過嗎?你們平時都玩些什麽?吟詩作對嗎?會不會燒烤?”何意扭頭問謝瀟瀾,眼底閃著不同平常的光。
“遊玩只是散心,吟詩作對有何樂?再者商陸沒讀過幾本書,若是吟詩作對他會鬧脾氣,吵起來沒完沒了的。”謝瀟瀾見他這般感興趣,猛然想到何意的身份,他垂下眼瞼不經意問道,“你先前可有外出遊玩?”
何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加上還在興頭上,回答也失了警惕:“我不曾外出遊玩,每日都只顧著學習了,哪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玩?”
而且他還要打工呢。
謝瀟瀾眸色深沉的看著他,果然吧。
何意見他不說話,稍稍詫異的看向他,對上那雙眼睛時才恍然自己說了什麽,心臟撲通撲通亂跳,他咽了咽唾沫乾笑:“我的意思是,只顧著做農活方便大哥讀書……”
“我自是知曉你在何家辛苦,日後每年春日都可帶你外出踏青,吃喝玩樂全都有我負責。”謝瀟瀾裝作聽進去了他的解釋,可不管解釋與否他都心疼何意從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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