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想到的便是六年前之事,若他也死掉,就再不會有人耿耿於懷王謝兩家之事了……
但眼下並沒有證據,他便只能耐著性暗中觀察,有前世的記憶在,總不會讓曹勉還害了他。
曹勉見他態度敷衍,也懶得再與他多說,擺擺手讓他做事去了,修撰主要是掌修實錄,記載聖上的言行,或是擬些文稿,進講經書,聽著清閑,做起來卻繁雜瑣碎。
他前世便做過這些,眼下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把記錄的冊子都按照年份類別分開,編撰的經書更是加以潤色修改完善,臨近端午,也需要草擬宴會的章程。
他深知“先苦後甜”,下筆如有神助,快速將所需的全都弄好,眼看著已經無事了,便起身去公廚處用午食了,出了屋子就瞧見了嚴藏雪。
對方立刻側身等他,朝他拱了拱手:“謝大人。”
“你我同批做官,不拘這些禮,我剛要去公廚處,一同前往吧。”謝瀟瀾邀請他。
“甚好。”嚴藏雪點點頭,兩人並排坐著,他突然笑了,“竟不知謝兄也會在公廚用食。”
朝廷一日隻管一午食,早食自己解決,晚食自然是回各自府上,菜品花樣不多,左右是夠吃。
只是那些早就被養刁的老官員,或是家底不俗的,是絕對不會吃公廚的。
謝瀟瀾有些無奈:“總要為養家做打算,且吃食而已,管飽即可。”
“謝兄說的有理。”
公廚裡確實沒什麽用食的,裡面零散坐著的,大都是他們同批做官的,謝瀟瀾眼睛好使,一眼就瞧見了李鶴他們。
忙讓宮人端了菜送來。
“謝大人。”南靈微聲音沒克制,“快些與我們同坐。”
謝瀟瀾微微點頭,和嚴藏雪一同走過去,待坐下後打趣南靈微:“從你口中聽到正經稱呼,當真稀奇。”
“你當我願意?戰戰兢兢聽上級的教誨一上午,自然要謹慎些。”
南靈微是最不愛受拘束的,他若是在南峪鎮上,只要他老爹不犯事,他就能一直在南峪鎮橫著走。
但他心有志向,不願那般。
自然是該付出些“代價”。
他們吃飯不講究“食不言”,因此邊說邊時不時的交談著,偶爾說些有意思之事,也不算太煩悶。
嚴藏雪倒是覺得稀奇:“先前還以為諸位都是嚴肅刻板之輩,竟不知這般有趣,倒是我狹隘了。”
“不怪不怪,日後多來往便是。”翟子橋笑說。
用過午食,他們倒是沒急著離開,依舊坐在桌前閑聊著,不曾想倒是把葉自明給聊來了。
眼看著葉自明朝他們走來,謝瀟瀾面不改色,反倒是南靈微他們皺起眉:“這人要做什麽?旁邊那多空桌呢。”
“謝兄。”葉自明看向謝瀟瀾道歉,“家妹前些日子鬧了不少事端,給你添麻煩了。”
“麻煩事小,我夫郎生氣事大,葉編修既這般說,還請日後多管教著些,我與夫郎琴瑟和鳴,莫說納妾,便是連瞧旁人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謝瀟瀾這番話刻意說的難聽,說時還不忘盯著葉自明的表情,只見他微微蹙了蹙眉,點頭應了一聲,其他情緒丁點未見。
前世時他少和葉自明來往,那時便不解其到底是和心性,如今再試探,反而覺得投靠三王爺之事,不像是他牽頭的。
葉自明也不願自討沒趣,剛好宮人們端來他的午食,他便借口離開了。
謝瀟瀾眯了眯眼睛,這般樸素,反而讓人懷疑不起來了。
他們又淺坐了片刻,回了各自的朝房。
謝瀟瀾剛進屋,便聽到了一聲斥責。
“誰許你外出不先過問本官?”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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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下官已經將手頭要事整理七七八八, 且正趕上午食時辰,去公廚用食也要同曹大人講?”
謝瀟瀾最後一句稍帶了些嘲諷,他早知道曹勉針對於他, 卻不知竟這般明顯,難不成以後這樣的小事都要日日回稟他不成?
曹勉顯然沒想到他會頂撞, 當下更怒了:“本官身為你的上級, 都不曾用午食, 你只是將事情完成七八而已, 並非全部完成, 這般懈怠如何能成事?”
“大人這話實在嚴重, 一來我不曾耽誤正事, 二來你不曾用午食與我有何乾系?我雖是大人下級,卻也是與大人共事的同僚, 難不成大人不曾用午食還得我給你端來不成?”謝瀟瀾妙語連珠要笑不笑的看著他,可沒有這樣的道理。
曹勉死死盯著謝瀟瀾,六年前他就知曉此子難對付,十幾歲的孩子智多近妖,性子桀驁不馴, 卻偏生來就像是上位者,有他在的地方,永遠都是他說了算。
且那時王謝兩家在京城地位僅一人之下, 太多人無法接受他們那般高高在上的模樣了。
可他沒想到,六年過去,謝瀟瀾溫和又穩重, 看似被磨平了棱角, 實際上骨子裡依舊藏著囂張和睥睨, 連周身的氣勢都非常人能比擬。
怕是天家都要避其鋒芒。
曹勉無話可說, 他冷笑:“你便這般尊卑不分?”
“何為尊卑?曹大人莫不是忘了,先前求著拜入王家門下時是何等的卑賤?”謝瀟瀾盯著他的眼睛,意味深長,“王家之事錯綜複雜,但下官相信,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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