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你。”何意見他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謝瀟瀾情緒過於低落,即使他不問,也能知道對方因為什麽。
除去他幫夜楚淵謀聖位,前世今生加起來,他們認識已有四十年,且他們從未有過齟齬,這份情誼本就不是能輕易割舍的。
但如今夜楚淵身份不同,兔死狗烹是帝王慣用的招數,他可以在羽翼未豐時借助謝家之力,卻無法確定他能不能接受謝家羽翼豐滿,否則夜辭淵怎會就這樣匆匆忙忙躲避了朝堂,無非是怕引來這位年輕的新聖懷疑。
那樣的親兄弟都尚且不敢全信,謝瀟瀾就更不敢了。
他握住何意手掌,稍微用力攥了攥:“怎麽這樣涼?先進去,他們也該離開了。”
果然。
再進去便有不少賓客提出離開,謝母到底是長輩,送客人這種事也無須她來做,謝瀟瀾便帶著妻兒和弟弟一一將他們送走。
“齊兄,你不與我們同去嗎?”先前說話有些不好聽的書生問道,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謝瀟瀾,生怕他已經知道自己之前口出狂言。
齊隨面容冷淡:“你們先去,這裡還要幫忙。”
書生便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忙跟著其他人一同離開了。
何意隨口輕笑:“他這是做什麽虧心事了?”
臉上都是“我做的事沒有被發現吧”這種怯懦表情。
齊隨是謝府的準女婿,在府上幫完忙再離開是應該的,謝瀟瀟將他送走便回去和謝卿卿玩了。
謝瀟瀾本就覺得夜楚淵來這一趟有些奇怪,在第二日便得到了驗證,原是京外傳來密報,說北域、西陵和南闕都發生了不小的動蕩,尤其是北域。
“信件上的意思是,可能要換君主了。”夜楚淵說著讓身側的太監把密信給夜辭淵和謝瀟瀾看,“且此次脫穎而出之人,咱們曾見過。”
“雁北戎?”謝瀟瀾瞬間蹙起眉,他可還記得此人是如何覬覦他幼弟的。
夜楚淵點頭:“是了,我想等塵埃落定,他們會再次使京,想來介時就不能再以皇子的身份接待他了。”
謝瀟瀾有些不安,如今已過去數年,他不確定雁北戎對瀟瀟的心思有沒有淡下去,只是不管淡與不淡,對方都不是會輕易放棄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僅過兩三年便掌握北域大權。
但無論如何,齊謝兩家的婚事是先聖賜婚,且謝瀟瀟明年就要及笄,到時嫁進齊府,想來對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鬧事。
但他就是不安,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放虎歸山!
“之淮!”
“何事?”謝瀟瀾驟然回神。
夜楚淵微微蹙眉:“好端端和你說著話突然就沒動靜了,想什麽呢?這北域太子與你有過節?”
謝瀟瀾看著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事,他點頭將雁北戎之前的意思悉數告知,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謝瀟瀟出事,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須在新聖面前站穩腳跟,那才是最有力的權勢。
顯然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夜楚淵不免有些反感:“此子心機頗深,不過北域如今還不穩固,即使他站在那個位置也定然不敢出格,否則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我明白。”謝瀟瀾低應了一聲。
這一應卻激起了夜楚淵的情緒,他像是迫不及待為自己好友展示好玩意兒的孩童,當即表示道:“你且放心,和大淵明面對抗,北域還不敢。”
謝瀟瀾一時不知該不該笑,他利用了對方。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後一個情節就差不多啦!
第168章
北域自是不敢正面和大淵對上, 如今他們內部紛亂不斷,雁北戎扮豬吃虎好不容易才斬殺父兄成為新一任的王,自然不敢再和其他國對抗。
何況北域諸多部落對他不滿, 偏他還不能將所有異心之人趕盡殺絕,只能想著法子去打壓, 如果此時其他國家要對北域出手, 怕是要危險了。
此般情形下, 雁北戎只能和大淵寄去求和書。
“願每年進貢馬匹和牲畜……他們倒是知道咱們想要什麽。”謝瀟瀾說這話時帶著濃重的嘲諷, 這雁北戎來過大淵一次, 倒是探知了不少事。
夜楚淵也心存不滿, 他冷聲道:“若是對北域開戰也並非不可, 只是難保其已經和西陵南闕達成共識,可若不開戰, 只怕是要養虎為患了。”
“依臣所見,北域若非內憂過剩,斷不會尋求大淵的庇護,且先前西陵和南闕也曾向大淵示好,此時不可能幫護北域。”謝瀟瀾沉聲分析, “若出戰此時便最佳,若不出戰可再多要些供奉。”
北域畜牧強盛,馬匹更是數不勝數, 大淵雖說財大氣粗,可若真和馬背上的打起來,怕也討不到太多好處。
只是就這樣放過北域謝瀟瀾顯然不痛快, 便只能在供奉上多下些功夫了, 既然對方願意給, 那怎能隻少不多?
夜楚淵便聽了他的, 命使臣送去書信,若是願意那便按照書信所說供奉,若是不願那就只能戰場上拚個勝算了。
偏北域如今是哪家都惹不起,只能給。
夜楚淵的意思,既然知道是隻猛虎,那得放到眼皮底下才可,書信上還特意說明請北域到大淵做客,自然,同樣的書信也分別寄去西陵和南闕。
謝瀟瀾似是想到什麽,問道:“禮部可將登基大典備好了?若以新聖身份接待,想來還能壓他們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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