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太醫他們早就知曉何意的師父是傳聞中的左神醫,因此並不覺得好奇,但其他太醫可不同,他們早知道何意定是自小就學習醫術才會這般厲害,卻不知他還有師父?
“何大夫的師父定然也是杏林高手,才能名師出高徒。”
這便是明著問了。
何意張口便胡扯:“我師父只是喜好雲遊的散醫,世人都愛叫他左神醫,只是他先前將畢生所學都傳授與我後便再次雲遊天下了,而後再未見過。”
“竟然是左神醫?!”
“怪不得何大夫如今便有這般成就,左神醫盛名天下無人不知,若非他不喜束縛,怕早就是咱們太醫院的院使了!”
“也就是院使不在,否則你哪敢說這番話?”
“那又如何,你個老東西休想又告狀!”
何意見鮑太醫幾人聽聞院使臉色都有些變化,他便借機問道:“說來院使大人去何處了?我驟然來訪還不曾見過他。”
“說是賈大人病了,他們素日裡有些交情便去了。”鮑太醫立刻說道。
何意頓時明白。
錢明與曹勉交好,曹勉又極其聽賈馮敏的話,說是他身邊的狗都不為過,這太醫院院使竟能不顧身份去看賈馮敏,下毒之事說不定就是通過他的手。
而曹勉又與夜霆淵暗中有來往,可見給聖上下毒之事定是受了夜霆淵指使,否則他們斷不敢那般大膽。
只是這種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夜霆淵也當真敢做,若真查下去,怕是連他外戚家都要一並受到牽連。
畢竟如今聖上已經很不滿段家了,否則也不會絕了段覆的後路。
何意點點頭,有些意味深長:“諸位都是杏林好手,聖上的解藥合該諸位研製才好,我先前留的藥方可找全了?”
“並未,那時臨近年關不方便外出,隻將咱們大淵有的先齊上了,至於那些其他國域的藥,介時會安排人去求取。”一名太醫說道。
“是這個理兒。”他看著鮑太醫淡淡一笑。
鮑太醫立刻會意:“遭了,給各宮娘娘的藥坐胎藥還沒有熬好,就顧著和何大夫說話了。”
何意像是終於發現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似的,站起來道:“我幫你們瞧著藥吧,來都來了,合該幫些小忙,我會好好盯著的。”
太醫們見他連這樣的小事都願意幫著做,自然無不可,就算何意坐著喝茶他們也是不敢說什麽的,能幫忙自然是最好的。
見他們都同意,何意便起身朝藥爐走去,每隻小爐子上都端著一隻砂鍋,咕嘟咕嘟的熬煮著,絲絲白煙往外飄。
而且這裡還暖和。
為了查看每盅藥的熬煮情況,何意隔著紗布將蓋子打開細聞,在無人瞧見時,些許白色的顆粒落進了那些藥罐裡。
“給聖上熬的補藥如何了?”人還未進來,倒是先聽到了周福的聲音。
原這樣的事是用不到他親自來的,可也不知是不是先前被毒害一事讓夜辛害怕了,如今取藥都是派自己最信任的太監總管來。
周福一進屋就瞧見一道倩影,光是看那頭髮色澤就知道不是太醫院那些老家夥,他眯著眼睛仔細瞧著,就見對方扭過頭,他瞬間瞪大眼睛。
“謝正君來了!”
何意微笑:“來的突然,驚著周公公了。”
“哎呦謝正君客氣,想來是在府上待悶了,這會子聖上還和幾位大人商量要事,待松閑些便讓謝大人過來。”周福笑說。
他雖不能明確通知謝瀟瀾來,卻可以賣對方一個小人情,讓人傳話給他,他自會來。
宮中都是人精,何意笑著謝過他,算是同意了。
聖上的補藥自然是最用心的,何意將藥倒進藥壺,仔細配了幾顆蜜餞兒,然後才遞給周福。
他勾唇,露出淺淡的笑:“蜜餞兒是我自作主張,望聖上莫怪罪。”
周福忍不住在心裡咂舌,這才是真的人精,太醫院的藥向來苦澀難挨,偏聖上為著僅有的那面子從來不肯用這些小食衝味兒,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準備了。
但何意這說辭,分明就是強逼著聖上吃,還不會讓他真不高興。
兩人相視一笑,都有些心照不宣。
周福走後,小學徒們開始給各宮的娘娘們送藥,何意也就閑了下來,嗅著滿室藥香,心情都舒暢了很多。
與此同時,議事殿內。
齊太傅驟然下跪的動作不僅將謝瀟瀾驚著,就連坐在首位的夜辛都嚇了個夠嗆,他趕緊站起來去攙扶齊太傅:“老師,您這是做什麽?”
“老臣想求聖上賜婚與我孫兒齊隨,望聖上恩準。”齊太傅擲地有聲道。
已經是一腳踏兩進黃土的人,竟能為著自己的孫兒做到這般地步,怕是連齊大人都不能。
夜辛雖感念他教育自己數十年,卻也不敢隨便答應這事,他剛要說什麽,周福就將藥端來了,甚至低聲勸道:“奴才一路端來已經不燙了,何大夫細心還給您準備了蜜餞兒。”
“他來了?”夜辛不敢拿身體開玩笑,只是盯著藥碗遲遲不敢動,太醫院的藥是出了名的苦澀,但底下還有官員等著,他只能端起來一口喝乾淨了。
但想象中的苦澀並不強烈,甚至還有些微微的甜,他稍想就知道是何意做的,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太醫院的藥就該這樣做才是人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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