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轉過身,故意問道:“有事?”
“……”
尤斯圖氣得默默咽下一口老血,莫名有一種被人死死拿捏卻不能反抗的憋屈感。他不情不願把那張紅色的燙金請帖從身後抽出來遞給路遠,偏頭移開視線道:“喏,給你的請帖。”
路遠見狀下意識問道:“你要結婚了嗎?”
尤斯圖:“?!!!”
尤斯圖聞言瞬間瞪大眼睛,頓時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壓低聲音惱羞成怒道:“我還是一隻單身雌蟲,結什麽婚?!”
路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心想也是,尤斯圖這麽叛逆,哪隻雄蟲活得不耐煩了才找他當伴侶,接過請帖問道:“那是你家親戚要結婚?”
尤斯圖被他氣得差點進醫院,心想聚會請帖和結婚有什麽關系:“請帖上有字,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路遠心想老子是半文盲,看個屁啊看!
不過他並不願意在尤斯圖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所以還是裝模作樣打開請帖看了眼,半猜半蒙,皺眉艱難閱讀著上面的文字:“……”
三分鍾後,路遠面無表情合上了請帖。
他媽的,讀不懂。
路遠認字本來就困難,這封王室請帖又全部文縐縐的,就像讀文言文一樣,他盯著看了半天,就認出來開頭幾個字是“尊敬的路遠閣下”,別的一概不通。
路遠故意抬手揉了揉眼睛,把請帖遞給尤斯圖,尷尬咳嗽一聲道:“那個……我眼睛進沙子了,疼得看不清字,你給我念念。”
尤斯圖聞言心中一緊,連忙走上前查看他的眼睛,皺眉問道:“你眼睛怎麽了?”
他一時情急,直接伸手捧住了路遠的臉,然而盯著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裡面有沙子,等反應過來想收回手的時候,路遠已經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盯著他看了許久。
尤斯圖身形一僵:“……”
無論他們是不是朋友,這個舉動對於異性來說都有些太過親密。迎著路遠的視線,尤斯圖下意識縮回手,把指尖藏到了身後,莫名有些無所適從:“你……你眼睛很疼嗎?要不我帶你去醫務室?”
他語罷忽然想起路遠上次在醫務室被佔便宜的事,又皺起眉頭,改變主意道:“算了,我帶你去醫院吧,學院外面就有一家。”
“……”
路遠靜默不語,忽然意識到了尤斯圖對自己的關心有些不同尋常,而這對於種族不同的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路遠注意到剛才那張請柬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彎腰撿起來,屈指彈了彈上面的灰,遞給尤斯圖:“沒事,現在不疼了,你給我念念吧。”
尤斯圖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路遠忽然不瞞他了,笑著哦了一聲:“因為我不識字。”
尤斯圖一愣:“因為失憶?”
路遠不介意暴露出自己的粗鄙和不堪,聳了聳肩,半真半假道:“我小時候不愛學習,天天在外面打架,老師上課也沒好好聽,所以不識字。”
然而尤斯圖什麽都沒說,反而笨拙安慰起了他:“沒關系,我的烹飪也很糟糕,以後有不懂的我教你。”
他語罷打開那張請帖,對路遠解釋道:“下個月王宮要舉辦一場宴會,想邀請你一起參加。”
路遠皺了皺眉,覺得這種事應該和自己扯不上關系才對:“王宮宴會?為什麽要邀請我?”
尤斯圖頓了頓:“蟲帝想見你。”
路遠更加不解了:“為什麽?”
尤斯圖合上請帖道:“還記得你在學院報名那天揍進醫院的雄蟲嗎,他的雄父蒙克公爵今天入宮面見了蟲帝,想要蟲帝出手嚴懲你。”
路遠聞言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內心感慨衝動是魔鬼,他抽出尤斯圖手中的請帖仔細端詳了一陣:“那這張紙應該是審判書才對,為什麽會是請帖?”
尤斯圖搖頭表示不知,把手緩緩插入口袋,並不想說出自己去求情的事:“也許蟲帝覺得您並無過錯,反而佩服您勇氣可嘉。”
但其實他不說,路遠也猜到了。
不遠處就有一個長椅,路遠走過去落座,同時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尤斯圖也坐過來:“你今天請假回家,是為了看望父母……就是你的雌父和雄父嗎?”
尤斯圖聞言腳步一頓,下意識抬眼看向路遠,卻對他笑著眨了眨眼,以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閣下,您猜錯了,我沒有雌父哦~”
他語罷在路遠身旁緩緩落座,大半身形都融入了黑夜,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著軍靴:“我只是回去看望了一下叔叔而已。”
路遠仿佛猜到了什麽:“你的叔叔就是蟲帝?”
尤斯圖聞言動作一頓,在黑夜中偏頭看向路遠:“你怎麽知道?”
路遠忽然覺得不吃驚了,因為尤斯圖確實挺像皇子的:“我今天下午上的課是《星際戰爭史》,教授給我們看了蟲帝的照片,你和他長得很像。”
尤斯圖聞言無意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也許吧,貢赫德拉家族的血脈都是銀發紅眸,他們為了保持血統純淨,總是做了數不清的蠢事。”
路遠:“例如?”
尤斯圖:“例如近親聯姻?我可不會重複他們的老路。”
路遠不知道聽誰說過,近親結婚生出來的後代容易變傻子,但他盯著尤斯圖看了半天,橫看豎看都覺得不像傻子,在夜色中低低出聲道:“嗯,你不要學他們,以後找一隻對你好的雄蟲結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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