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岑風躺在地毯上,視線一片暗沉,他什麽都看不見,也什麽都聽不見,只看見那隻雌蟲居高臨下地坐在他腰間,綠色的眼眸像極了森林裡盤踞的毒蛇,霸道,極富掌控欲。
這一夜開始,他們的命運至此糾纏不清,像兩條原本不相乾的繩子擰在一起打了個死結,後來千辛萬苦終於解開,卻發現這兩根繩子早就從中間斷掉了。
許岑風依舊清楚記得,翌日清早法厄斯將耶尼亞狠揍了一頓,黑色的槍托重重砸向耶尼亞的頭,鮮血流了大半邊臉,卻依舊難以平息法厄斯心中的怒氣:“該死!誰給你的膽子找那些廢物來標記我?!”
耶尼亞腹部挨了一拳,泄力跪在地上,他面色隱忍而又痛苦,艱難解釋道:“首領,那隻雄蟲的血液純淨度是100%……”
他大抵想不明白,法厄斯為什麽如此抗拒被雄蟲標記,尤其那隻雄蟲的血液純淨度還是100%,整個北部都找不出第二隻來。
許岑風也想不明白,法厄斯既然那麽討厭雄蟲,當初為什麽不放自己離開?
“放我走吧,你可以再找別的雄蟲來標記你。”
許岑風當初說了那麽一句話,結果直接被法厄斯捏住下巴壓在了沙發上,他依稀記得対方當初的神情喜怒難辨,冷冰冰反問道:“再找一隻雄蟲來標記我?許岑風,你當我是奴隸場裡做皮肉生意的賤奴嗎?誰都可以來標記?”
許岑風那時尚且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北部雌蟲高高在上,並不在乎忠貞,雄蟲只是他們籠子裡豢養的鳥雀,掌心裡捧著的玩物,法厄斯又為什麽要在乎這些?
許岑風不信,他覺得是借口。
但後來……
後來他回到了地球,法厄斯也死於戰場,那隻雌蟲果真至死也沒有再找過第二隻雄蟲來標記他。讓人分不清到底是骨子裡的驕傲作祟,還是心中卑劣情思作祟……
這場夢實在太長,醒得卻又太早。
當許岑風從睡夢中驚醒時,睜開眼仍是一片暗沉的夜色,只有月光依舊清冷皎潔,將外面的雪地照得瑩白發亮。
他怔怔看著頭頂的天花板,仍有些難以回神,最後掀開被子起身下床,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
許岑風本來就睡意全無,這下更是睡不著了。他原本想喝杯水定定神,結果發現房間裡沒有杯子,隻好下樓去廚房拿了一個,現在臨近深夜時分,整棟住宅都靜悄悄的,針尖落地可聞。
許岑風接了一杯熱水上樓,玻璃杯裡的溫度總算驅散了幾分深夜的寒意。他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但途經法厄斯的房間時卻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猶豫著握住了門把手:
【滴!指紋識別錯誤,請輸入驗證密碼!】
感應門鎖自動閃了閃,響起一道冰冷的提示音。
許岑風見狀垂眸,在那一排亮起的數字鍵盤中試探性按了幾下,只聽“哢噠”一聲輕響,房門竟自動打開了一條縫隙——
看來密碼還沒變。
許岑風不想吵醒法厄斯睡覺,隻想單純看一看対方,以此來確認夢境的虛假,眼前的真實,但當他推開房門一看,卻發現床上空空蕩蕩,而地板上躺著一具痛苦蜷縮的身體,赫然是法厄斯。
“當啷——!”
是玻璃杯掉落在地的聲音。
許岑風見狀面色微變,立刻上前把法厄斯從地上扶了起來:“法厄斯?!你怎麽了?!”
法厄斯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額頭青筋暴起,好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麽痛苦,唇間控制不住溢出了幾分破碎的呻吟,後頸蟲紋閃過一抹金色的光芒,赫然彰顯著他發情期的到來。
不遠處有一個散落的藥箱,兩支注射完畢的抑製劑針筒靜靜躺在地板上,很顯然,這隻雌蟲剛才試圖用藥物來掩蓋發情,但失敗了。
許岑風摸了摸法厄斯的脖頸,隻覺燙得厲害,無意識皺起了眉頭:“你的發情期是不是到了?”
法厄斯不想承認這個難堪的事實,但迎著許岑風的注視,還是迫不得已點頭承認了,他喘著粗氣渴求道:“許岑風,給我一點你的信息素,給我一點你的信息素……”
法厄斯還是不想被標記,但他覺得自己急切需要什麽東西來緩解疼得快要爆炸的腦袋,語罷不等許岑風反應,就直接低頭吻住了他的脖頸,那是雄蟲身上信息素味道最濃烈的地方。
一開始是吻,後面就變成了咬。
許岑風察覺到頸間傳來的刺痛感,微不可察皺了皺眉,卻並沒有把法厄斯推開,反而收緊雙臂將対方抱得更緊,那種溫暖乾淨的信息素香味一點點擴散開來,逐漸充斥了整個房間。
許岑風很想標記法厄斯,幫対方度過這次發情期,但他知道法厄斯並不想被雄蟲標記,於是遲遲沒有動作。
他只是抱著懷裡身形強壯的雌蟲,任由対方飲鴆止渴般的親吻自己,力道凶狠而又粗暴,掌心落在対方後背,一下又一下的安撫著,低聲安慰道:
“沒事,我陪著你……”
許岑風語罷偏頭親了親法厄斯的耳畔,唇瓣帶來一陣輕微的癢意,墨色的眼眸比黑夜還要神秘溫柔,仿佛要囊括外面所有的星辰月亮。
法厄斯緊緊抵著許岑風的額頭,胸膛起伏不定,他不知是不是被面前這隻雄蟲的溫柔所感染,最後忍不住伸手捧住許岑風的臉,低聲邀請道:“許岑風,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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