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闌於是表情更加陰鬱起來,心裡面總覺得自己仿佛才是被控制的那個人。
不過他仍然沒有放棄,在某天與阮煦相擁入眠的夜晚,賀闌嗅著雄蟲身上清甜的味道,心裡面漸漸有了新的主意。
他決定帶阮煦出門。
他現在已經逐漸認命,憑他自己或許無法從阮煦那面名為樂觀的銅牆鐵壁上面鑿出裂痕,那麽他也就只能利用外部的力量了,當然這本來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只不過提前了而已。
有時候外人的流言蜚語,更容易對人造成傷害。
在做好這樣的準備之後,某日賀闌面無表情地隔開了正打算給自己一個晨起擁抱的阮煦,並認真說道:“收拾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去參加一個晚宴。”
阮煦聽見他的話有些怔住:“晚宴?”
在這瞬間,他的心裡面晃過了無數種情節展開,於是飛快說道:“是婚宴還是壽宴?有什麽特殊的環節嗎?會有豪門鬥爭,或者搶婚之類的事情發生嗎?”
賀闌表情複雜地聽著他的胡言亂語,說道:“高塔的教育它到底正經嗎?”
阮煦眨眨眼,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但仍然因為晚上的行程而高興了起來。
他開始認真做起準備,並想要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女仆裝去——
當然,他被賀闌阻止了。
賀闌在明確地表示女仆裝護士裝奇怪的外星土著服裝等等都不可以之後,從衣櫃裡面找出了一套嶄新的漂亮禮服,不由分說地將其套到了阮煦的身上。
阮煦在家裡自由慣了,突然換上這樣華貴而結構複雜的服裝,一時間還有些無法習慣。
他稍微動了動身子,不適應地抬頭問道:“是不是不好看?”
賀闌:“……”
以阮煦的那張臉來說,任何衣物穿到他的身上,就不會有“不好看”的這個選項,阮煦在家裡面亂七八糟的衣服穿得多了,有時候賀闌都會忘記他本來的樣子,現在穿著標準貴族雄蟲的華貴服飾,賀闌才突然重新意識到,這家夥身上有著多麽尊貴的血統。
這個認知讓賀闌心裡的不悅更加濃重。
於是他語氣尖酸地說道:“是,不怎麽好看。”
阮煦失落起來:“果然還是穿女仆裝比較……”
賀闌沒給他折騰的機會,沉默地拎著雄蟲出門進了電梯。
這次宴會的地點是在新蟲盟某位軍官的宅邸當中,宅邸位於帝城西側的外圍區域,周圍環境較為空曠,車輛前行的路上,透過車窗能夠看到許多城市建築之外的景色。
比如道路旁成片的樹木,更遠處凝結在雲層下的矮山,還有天邊蜿蜒向前的銀色水光。
阮煦趴在車窗上,一路發出驚歎的聲音,眼睛裡面滿是震撼與喜悅,吵得賀闌不住按揉眉心,好不容易才用劇本騙得他安靜下來。
——跟阮煦廝混那麽久,賀闌的折辱計劃沒能夠成功,但隨機編故事的能力卻莫名其妙地上去了。
一個半小時的路程過後,賀闌帶著阮煦,終於在一座莊園前方下了車。
下車之後,阮煦仍然忍不住激動張望,但因為賀闌提前設定的劇本,所以他現在不吵不鬧,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在賀闌的劇本當中,他現在是個正在進行任務的蟲盟特工,正在和作為搭檔的賀闌一起潛入晚宴,調查某起凶案的真相。
所以在下車之後,阮煦雖然對初次進入社交場合感到新奇,卻仍然乖乖地保持著冷靜,一隻手挽在賀闌的胳膊上。
賀闌微微側目,看著雄蟲正與自己相挽的手,緩緩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早已經為接下來的事情做好了安排。
而現在他身邊的雄蟲,還未意識到他將面臨什麽樣的糟糕景象。
第12章
阮煦是跟在賀闌的身邊進入晚宴現場的。
作為自幼連高塔都沒有踏出過的雄蟲,他見識過最熱鬧的場面,就是當初高塔被攻破的那天,一大群雌蟲踏著塵埃轟開高塔的門,端著武器衝進來的場景。
那時候的阮煦感覺到最多的是驚慌,根本沒來得及去為即將到來的自由而驚喜。
而此時此刻,阮煦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人群帶給他的熱鬧感。
尤其是當他們踏進大廳之後,有那麽一瞬間似乎許多人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當中有的人打斷了正在交談的話語,有的人頓住了正在拿食物的手,還有人手裡面端著酒杯,連酒水被碰灑了都沒有注意到。
大家就這麽表情古怪地注視著走進門來的阮煦和賀闌,神態或多或少令阮煦感到了不自在。
阮煦在賀闌的面前,從來都不會有不自在的時候,他知道賀闌是自己的雌蟲,所以理所當然地向對方交付自己的信任,再丟臉的事情也不覺得如何。
可是踏出家門之後,阮煦卻不得不顧忌起來。
他顧忌的是自己會不會給賀闌丟臉,畢竟他是個從小在高塔裡,沒有見識的雄蟲,而他早就已經聽說過,賀闌是新蟲盟的首領,在蟲盟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用知煊哥哥給他解釋的話來說,就是賀闌是整個蟲盟最備受矚目的四個人之一。
自己可不能給賀闌丟臉,阮煦默默在心裡想著。
他邊這樣想,邊忍不住側目看了眼身邊的賀闌,雖然早就知道賀闌名氣很大,但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心裡面還是忍不住為賀闌的人氣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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