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走近一步, 周遭的空氣便凝滯一分,像是一把被絲線繞掛著的巨斧懸在眾仙頭頂半空。
白澤與花神擔憂地慌忙上前:“敖煜, 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可別亂來啊!”
他們心中惴惴, 敖煜這幅模樣,只在深淵的廝殺中見過,若他現在真的大開殺戒,也不是不可能。
敖煜臉上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視線略過白澤他們,落在了滿身狼狽的長曉身上。
長曉被盯得心悸,放下懷裡的崽子們, 不安地與銜月夫人對視,眼中一片茫然。
銜月夫人小心問道:“龍君是有話要問長曉?”
敖煜淡聲道:“雲昭喝的酒被加了東西,空明又闖進來開口就喚長曉, 我很好奇, 若是我不在, 他們又會看到什麽?”
此言一出,眾仙嘩然。
長曉腳底便生出刺骨的寒意, 他腦中一片空白, 不停地強迫自己回憶之前的場景:“我與阿沿在水榭吃糕點……我在角落消食……然後……”
然後他走上長橋被烏木砸中,可自己為什麽要走到橋上去?
我不是應該在水榭嗎?
長曉越是回憶, 太陽穴越是漲痛, 如同被無數細密的鋼針扎入腦海。
“額……啊……”長曉捂著頭痛呼一聲, 跪到在地, 被銜月夫人上前攬住。
銜月夫人焦急地問道:“長曉, 你怎麽了?”
烏木變回小童,說道:“我在橋上碰到長曉,不小心把他砸進水裡……”
黑衣小童看著長曉痛苦的樣子,絞著手不由心虛,他不會把這家夥的腦子砸壞了吧……
烏木見大家齊齊看過來,他小聲補充道:“我有叫他讓開的,他死活聽不見,不能怪我啊我也掉水裡的……都怪小貂要撲我!”
小貂一聽,在霞光仙子懷裡掙扎,大有再打一架的意思。
人群中的清皎倒是明白過來,所有的計劃都被這群該死的幼崽破壞了。
他咬緊牙關,現在只能別讓自己有牽扯就行。
空明真人問道:“長曉,你不記得為什麽要出去,為什麽要上橋嗎?”
銜月夫人也問道:“對啊,你當時要去哪兒?”
長曉捂著脹痛得快要裂開的腦袋,痛苦道:“我……我不記得了……”
白澤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開始輸送神力安撫。
花神也對敖煜說道:“既然雲昭也有事,我進去幫他看看可好?”
敖煜冰冷的視線在花神臉上掃過,就在花神快要覺得自己被這小子盯透元神時,才聽他惜字如金道:“可。”
花神松了口氣,推門進了偏殿查看雲昭的情況。
白玉與司無塵對視一眼,隨即問道:“雲昭是喝的什麽酒?”
霞光仙子聞言,摸著下巴回憶道:“我看見侍女給他端來了一杯酒,用琉璃杯裝著,說是空明真人帶來的。”
清皎勾唇一笑:“看來是空明真人的酒有問題?”
空明見所有人又齊刷刷地看向自己,頓感如芒在背。
他連忙擺手道:“我的酒保證沒有問題,後來我們不是也喝了不少啊!”
清皎挑眉說道:“這可不好說。”
“你什麽意思!”空明真人梗著脖子,酒勁兒上頭,想上前找這小子比劃被老友們攔下,“我害雲昭長曉做什麽!你可別亂說話!”
就在院內吵成一團時,白澤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冷聲道:“長曉被人控制過,神識有損傷的痕跡,體內也……應該也喝下過催情的酒水。”
銜月夫人一聽,秀眉微蹙,眼中布滿滲人的殺意:“混帳,敢暗算我的族人!我要殺了這人給我長曉出氣!”
霞光仙子撫額,這下失去理智的人又多了一個。
這時,花神從裡間傳聲:“敖煜,雲昭已經沒事了,他說酒是侍女明鳶給的,也是她說小貂落水才來偏殿拿衣服。”
“明鳶?”敖煜蹙眉,同白澤說道,“去尋她過來。”
白澤正要動身往水榭去,就見尋陽托著一人搖搖晃晃地走來。
小狗把身上的侍女抖落在地,開口道:“不用找了,她突然在水榭自毀元神,已經沒氣兒了。”
眾仙一聽,面面相覷。
“這下可真是巧得很啊。”銜月夫人站起身,盯著地上的侍女冷笑。
隨即她走到敖煜面前,正色道:“龍君,我銜月敢起誓,此事絕對與我狼族無關!”
空明真人聞言,看著地上的屍體也緩過勁兒來:“在我帶來的酒下藥,又讓狼族的侍女去送,再引長曉和雲昭去偏殿,老頭我也算長見識了!”
敖煜一言不發,靠在門欄邊,只是天上的龍魂無聲地離地面又逼近幾分,張嘴露出尖利的齒牙。
銜月夫人忽然想起來什麽,她轉頭看向清皎,眯起了眼睛:“剛才長曉過來,你好像很驚訝。”
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清皎絲毫不慌,從容得好似在參加一場茶話會:“夫人慎言,我的確看見長曉出去,他過來時那副樣子,換誰都會驚訝。”
白玉一針見血指出來:“你可不是因為他狼狽的模樣,倒是對他到來的時間覺得驚訝呢。”
清皎恨恨地瞪他一眼,不再多言,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躲回自己族人的身後。
這時,偏殿的門被打開,花神走了出來說道:“雲昭喝的酒有紫藤花液,與香草共食會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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