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陳安說完的同一時間,雲容聲出手,涼如徹骨的劍意隨著劍域浮現,轉瞬劃破陳安面頰。
鮮血從傷口處湧了出來,帶著陣陣刺痛與濕冷,落在陳安感知之中。
“你在威脅我。”
雲容聲仿若在陳述一個事實。
陳安提及起徐淵清,是覺得他會看在徐淵清的面子上,就不會出手殺人嗎?
陳安出聲道:“我在荒境城中的黑市得到了成為魔種的方法。”
在那裡,有很多像他一樣的人,為名為利為修為,而選擇成為魔種。
成為魔種之後,他們將擁有遠超現在的修為與力量。
雲容聲盯著陳安。
陳安頓了下,小心又謹慎地道:“在荒境城的黑市裡,那些神秘人不會去找各宗門的親傳弟子。”
因為無論是誰,都知道……但凡各大宗門的親傳弟子,不缺名,不缺利,更不缺向上修行的驚豔天賦。
那些神秘人要找的,都是一些不如意的修士。
陳安的言下之意是,那些神秘人不會找上徐淵清,不會找上霍沉時,也不會找上謝述。
他們都是天之驕子,是修士中的佼佼者,他們無需多做什麽,未來自可期!
“現在,宗主將要收你為徒的消息已經快傳出去了,若是……”陳安話語頓了下,很快找到自己求活命的理由,“若是你成了宗主的親傳弟子,那些神秘人更不會找上你了。”
陳安所說之言,能夠威脅到雲容聲的前提是,他真的會去在乎所謂魔種的線索。
雲容聲語氣平平,又問了一遍:“你覺得我需要嗎?”
他是需要魔種的消息嗎?
他是需要祁越明一個親傳弟子的位置嗎?
陳安說了半天,頓時被雲容聲這句反問給震住了。
他忽然回想起那一日他見到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雖然是與徐師兄相似的一張臉,卻完全如同嗜血的地獄修羅般。
這樣的大魔頭,是會為了魔種消息折服嗎?還是會在意宗主一個親傳弟子的位置?
雲容聲想動手,何須理由?
小幻境傳來如水波一般的輕細波動。
倉皇之下,陳安聽見雲容聲輕輕地笑了下,平靜道:“我需要啊。”
“陳道友。”
雲容聲尋聲問道:“需要……我扶你起來嗎?”
陳安被雲容聲這驀然轉變的態度給弄得一怔。
時至徐淵清從山道方向下來,來到雲容聲身邊後,陳安當即回過神來,
徐淵清看了一眼陳安,注意到陳安面頰上那道淺細的傷口,像是被樹枝給劃傷一般。
他出聲問道:“陳師弟,你臉上的傷……”
陳安微微滯住呼吸。
一種想要將雲容聲大魔頭身份透露的衝動呼之欲出,讓他頓時止住了這樣的想法。
甚至,他連看都不敢看上一眼站在徐淵清身旁的雲容聲一眼。
此前幾近面臨死亡的威脅,戰勝了陳安要將一切說出口的衝動。
陳安慢慢站起來,行禮道:“見過徐師兄。”
“我剛才在小樹林練劍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摔了,臉上的傷就是剛才被樹枝給劃傷的。”
說到此處時,陳安悄悄地看了一眼雲容聲,神情盡量維持著正常,不敢讓徐淵清看出半點異常。
徐淵清聞言,開口道:“陳師弟,下一次練劍,可以去練劍場,或者地勢平坦之地。”
“謝謝徐師兄的提醒。”
陳安轉身離開時,又回眸望了一眼往劍峰山道方向走去的兩道身影。
陳安不敢說。
就算是有徐淵清在,他也不敢說出來。
那個瘋子做起事來,沒有什麽顧忌的。
雲容聲似察覺到陳安望過來的目光,忽地回眸看了一眼他,眸中平靜似如覆冰的湖面,毫無波瀾。
山道上,徐淵清同他說話時,他才將目光落回至徐淵清處。
——我需要啊。
陳安想起此前雲容聲像是在回答他的那句話,他頓時反應過來。
雲容聲需要什麽呢?
他需要一個可以留在天衍宗的理由。
而近來的傳言……就是最好的理由。
天衍宗宗主的親傳弟子,自然是留在天衍宗最好的理由。
意識到這一點後,陳安周身頓時如墜冰窖般。
雲容聲真的什麽都不怕。
……
上一朵從南雲城藥樓取來的靈蘅花製成藥丸,每日服用一粒,可用十五日。
距離十五日還差兩日時,徐淵清就將宗門內那朵靈蘅花取了出來,請城中醫修代為煉製成藥丸。
煉製手法,還是謝述給的。
“聲聲,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其他靈蘅花的下落了,等下個月我家放我出來的時候,我就煉製成藥丸,給你送過來。”
雲容聲聽完謝述今日傳的靈訊時,正值徐淵清從院外走來。
靈訊余光自他指尖慢慢消散,他道:“徐道友,今日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現在還是下午,最近天衍宗內的弟子都在為下個月即將現世開啟的相山境做準備,所忙之事很多。
整個天衍宗上下,最閑的人……大概也只有他了。
徐淵清眸光從雲容聲指尖最後一點余留靈光掠過,出聲道:“我師尊今日說想要見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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