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後,徐淵清應了聲“好”,然後快步朝自己此前所站的桃花樹下走去。
雲容聲在溫泉池中溫養過自己宛若漏風似的靈脈後,便起身穿好了衣服,朝徐淵清走去。
兩人回到院中。
徐淵清將今日搜尋到的安神香交給雲容聲,道:“這是新的一種安神香,你可以試試。”
雲容聲接過安神香,應聲道:“那我試試。”
“你……”
徐淵清像是仍然不放心般,遲疑了一瞬。
“師兄?”
雲容聲好似是看出了徐淵清的遲疑,眸光安靜地看向他,語調帶笑地問:“師兄要是不放心,覺得我任性的話,今晚可以守著我,看看我有沒有認真聽你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徐淵清解釋了一下,留下一句“今夜好夢”的話,便先回了自己房間。
雲容聲目送他回房後,才拿著安神香回到自己的房間。
嫋嫋煙氣從香爐中升起,將他帶入一場熟悉的夢魘之中。
被夢魘纏身,至死不休,是他的重病。
翌日,徐淵清從外面帶回來一塊測靈石,交給雲容聲。
徐淵清解釋道:“以測靈石相測,能夠準確測出你靈脈間能容納的靈力。”
雲容聲接過徐淵清手中遞過來的測靈石,握在手中,緩慢地注入一抹靈力。
旋即,他慢慢攤開手掌,望著掌心瑩瑩剔透的測靈石。
好半晌後,雲容聲輕笑著問:“師兄,這塊測靈石是不是壞了?”
“應當不會。”
徐淵清一邊說著,一邊從雲容聲手中拿過測靈石,運轉靈力,沒入其中。
不過瞬息,他手中所握的測靈石便亮了起來。
瑩瑩藍華,色澤中偏深,是金丹後期,未至金丹大圓滿。
“原來沒壞……”
雲容聲輕聲低喃著,徐淵清將那塊測靈石放回他手掌之中,他緩聲道:“那可能是我的靈脈‘漏風’了。”
說話間,雲容聲再度湧出一抹靈力,沒入測靈石。
他等了好久,測靈石才慢悠悠亮起一點光華,微末的光華逐漸亮起來,色澤不斷變幻著,卻始終沒有定在哪一種光華之中。
“師兄,看來我這靈脈狀態是真的很古怪,就連這測靈石都測不出來。”
徐淵清遲疑片刻,開口問道:“需要去找師尊看看嗎?”
雲容聲聞言,彎了彎唇,道:“可以,師兄你去問問師尊吧,可有什麽辦法。”
當日,徐淵清便去天衍殿找過祁越明,又得來了一朵靈蘅花。
徐淵清將靈蘅花煉製而成的藥丸帶回來,對雲容聲道:“這是師尊這幾日在外所尋到的靈蘅花,我已經讓煉藥堂幫忙煉製成藥丸。”
“另外,師尊他說,溫養靈脈之事不能操之過急。”
“是這樣嗎……”
雲容聲輕應了聲。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
溫養靈脈之事,不可操之過急。
所以,上一世,祁越明等了三年,才等到對他下手。
興許是白日裡提到過祁越明,傍晚過後,雲容聲在溫泉池中閉眼休憩時,又進入夢境,做了那個熟悉的噩夢。
冰冷的天衍殿,濕冷的鮮血,以及上古傳送靈符所帶來的靈光。
當他鮮血浸染時,恍然之間,縈繞在他耳畔的,是那句淡漠的低語——
“怎麽會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呢?”
意識開始模糊之際,他瞥見那枚瑩白的骨玉小劍,卻無端覺得冷極了。
是一種痛到極致的冷。
這枚瑩白的骨玉小劍,似是世間最為鋒利的劍。
好像並不是錯覺。
後來,徐凌啟用那枚骨玉小劍,親手剜出了徐淵清的天生劍骨。
劍骨完美,瑩瑩如玉,染血卻漂亮,與那枚鋒利的骨玉小劍相似至極。
第29章
“師弟?”
“聲聲?”
耳畔傳來的聲音隱約熟悉, 雲容聲溺於夢魘深處,未曾及時醒來。
“聲聲?”
雲容聲意識模糊之際,終於辨認出徐淵清的聲音。他睜眼清醒過來, 微抬的眸光帶著薄涼與冰冷, 卻在轉眸看向徐淵清的時候, 瞬間化作平靜。
雲容聲找回自己的聲音,輕聲問道:“什麽?”
徐淵清停下腳步, 站在不遠處, 目光輕移開來, 出聲解釋道:“兩刻鍾的時間到了, 你該起來了。”
“這麽快嗎……”
雲容聲看了眼僵在不遠處的徐淵清, 才慢慢回神, 自溫泉池中走出,穿好放在一旁的衣裳,開口道:“剛才沒注意時間, 在溫泉池中做了一個夢。”
“幸好師兄你喚醒了我。”雲容聲系好系帶, 走到徐淵清身邊,眸光平靜地道,“不然我又要多做一場完整的噩夢了。”
話音近在咫尺時,徐淵清才移回目光,抬眸盯著眼前人。
雲容聲面容間未見任何因做噩夢而浮現的驚懼,隻余平靜。他微垂的眼睫於眼下覆落極淡的陰影,似懸停在他面頰的一隻蝶。
“師兄,你喝過酒嗎?”
在回去的路上,雲容聲突然出聲問道:“我聽說酒能解千愁、忘萬憂,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徐淵清道:“我只在生辰時喝過酒。”
“我也想嘗嘗。”雲容聲笑道, “沒準兒就不會做噩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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