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友呢?
“呸呸呸。”
謝述盯著那張跟徐淵清相似的臉,怎麽也說不出“見色忘義”這種話來。
見色忘友?
誰能對著跟自己長得相像的一張臉見色啊。
好半晌,謝述搖搖頭,轉身走了。
徐淵清手裡還握著丹瓶,他打開後取了一枚愈靈丹,當著眼前人的面,自己先將那枚愈靈丹服用了下去。
心魔仍舊安靜地看著徐淵清。
徐淵清解釋道:“愈靈丹對你的傷勢有暫緩效用。”
他將丹瓶遞了過去。
“謝謝。”
心魔道了聲謝,伸手去拿徐淵清手中的丹瓶。
他抬手時,手腕間的枷鎖發出一陣清脆卻又莫名悅耳的聲響。
徐淵清聞聲,眸光落在那截過分清瘦的手腕上一瞬,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他握在丹瓶處的指腹傳來似有似無的一點溫熱觸感,他下意識松開手指,旋即又似想起些什麽,抬了下指尖。
心魔接穩被松開的丹瓶,面容間並未有任何意外或是其他神情。
徐淵清見狀,收回手,長指慢慢蜷起。
他看著眼前少年微仰著頭,將從丹瓶中取出的那枚愈靈丹服用了下去。
墨發紅衣,皙白修長的脖頸毫不掩飾地暴露出來,脆弱易折,他看起來敏感又有防備心。
徐淵清想到謝述此前驚訝之語,自己與眼前少年容貌相似……
所以,他們真的很像嗎?相像到外人都無法分辨。
徐淵清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唇角處,注意到他微抿了下唇。
下一瞬,他意識到自己觀察得過於仔細了,很快又移開目光,給自己找尋了一個話題。
他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宗門中有一位機巧宗師,我剛才向那位師叔請教過□□。”
“你手腕的鎖鏈,或許我可以試一試,看能不能將其解開。”
徐淵清說罷,等了半晌,才聽見少年略帶些遲疑的聲音響起:“你……要給我解開鎖嗎?”
“我可以試試。”
心魔沉默著。
他想:他告訴過他,危險物才會被鎖起來的。
最終,他道了一聲“謝謝”。
徐淵清低頭,認真研究著解鎖技巧。
好半晌後,他抬手落在鎖鏈鎖孔處,凝聚出一抹靈力,以心神控制去解開鎖。
心魔安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目光落在他側顏處,從眉峰到眼睫,從鼻梁到唇畔,從脖頸到喉結。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目光肆意妄為,卻又小心翼翼。
最終,心魔看向徐淵清正在幫他解鎖的那雙手。
只要徐淵清認真去感受,會發現解開枷鎖的鑰匙就藏在他腰間,從而戳穿他這個謊言。
“哢。”
一聲輕細聲響傳來。
旋即,徐淵清將解開的枷鎖從他手腕上取下,抬眸看向他,彎唇笑道:“幸不辱命。”
危險物該被鎖起來。
可是,他親手把他這個危險物給放了出來。
心魔望著徐淵清的笑容,亦是輕聲地笑了下,道:“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我叫徐淵清。”
徐淵清介紹自己,又問道:“你呢?”
“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雲。”
心魔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一個曾經被他用過的名字。
“我叫雲容聲。”
第04章
雲容聲。
徐淵清聽見這個名字,神情微怔。
雲容聲似乎察覺到他面容間的瞬愣,偏首問他道:“怎麽了?這個名字不好嗎?”
徐淵清回過神,搖頭道:“沒什麽,只是好巧……”
“我曾經用過雲容聲這個名字。”
那是他第一次外出歷練時,以娘親的姓氏,為自己取了一個在外歷練的名字。
雲容聲。
“我也覺得好巧。”
雲容聲輕聲說道。
徐淵清斟酌著出聲道:“我見你對‘謝家愈靈丹’和‘東荒’這兩個詞並不熟悉,在此之前,你是不屬於東荒此地的人嗎?”
修仙界地域廣闊,自上古後,被劃分為五大域,分別是中州、東荒、西海、北嶺與南域。
五域之間相隔甚遠,彼此之間極少有往來。
除卻極五域大勢力掌握有跨域傳送陣法之外,其余修士想要借跨其他四域,都必須跨越五域之間遙無邊際的無垠之海。
在東荒,唯有天衍宗與幾大世家可用跨域傳送陣。
而無垠之海,非化神以上修士,不得跨越。
雲容聲面不改色地道:“我從中州來,卻不是借助傳說中的跨域傳送陣之力。”
“我……”
說到此處時,他話語微微頓音,眼睫輕顫了下。
“我出生在中州一個小家族,數日前,一群魔修來到雲家,抓了很多族人。”
“他們想要族人的靈脈,舉行一場血祭。”
“到最後,家族中就只剩下我一人,我成了血祭儀式的最後一個人。”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麽,再睜眼時就到了那裡。”
“血祭?”
徐淵清聞言,若有所思。
半晌後,他望見雲容聲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因過於沉重的枷鎖,在雲容聲手腕上留下紅印,落於雪白上,才更加明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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