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淵清從儲物空間取出一瓶塗抹傷藥,道:“這是消紅印的傷藥,塗抹於患處,傷處很快就能消散痊愈。”
他將傷藥放在床側可供雲容聲觸手可及的地方,很快收回手。
雲容聲道:“謝謝。”
“謝述說你體內傷勢嚴重,愈靈丹只能暫且緩解傷勢。每隔兩個時辰,我會來幫你梳理體內紊亂的力量。”
徐淵清解釋出聲,注意到雲容聲仍舊看著他,便繼續道:“謝述就是剛才站在門口的那人,他家是醫修世家。”
“你先好好休息,兩個時辰後,我再來找你。”
雲容聲目送徐淵清離去。
時至半途,他開口叫住人,問:“徐道友,你會再去此前那片桃花林嗎?”
“我能跟著你再去一趟那裡嗎?”
“好。”
徐淵清應了聲,回頭時,正好看見雲容聲低著頭,似在看自己的衣角。
雲容聲聽見掩門聲響時,轉眸望去。
透過窗邊間隙和院中的光,他能夠窺見那人離去的身影,影影綽綽,身形如青松。
今日的一切,像一場夢。
一場永遠不要醒來的美夢。
他靠在床側,便又睡著了。
夢裡是黑壓壓的夜,與一輪並不明亮清晰的月。
他有意識時,睜開眼是沉淪的無盡黑暗,耳畔是呼嘯刮過的罡風。
周身靈脈疼得要命,是帶著血的疼。
他想他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的夢境。
是他自這個世界生出意識的第一夜。
有人在今夜隕落,有人卻在今夜誕生。
巧合的是,兩人是同一人,卻又不是同一人。
在這個冗長的夢裡,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黑暗與罡風相伴隨。
“徐淵清。”
“我找到你了。”
雲容聲驀然睜開眼,夢境裡那種要命的疼痛似乎被帶了出來,依舊影響著他的思緒。
好半晌後,他回過神來,撩開衣袖去看手臂上泛紅的靈脈紋路。
原來,疼是真的。
那些泛紅的靈脈紋路很快消散下去。
雲容聲起身時,徐淵清從院外走來,很快來到門前。
他聽見敲門聲,心道:明明是自己的房間,進來時,卻還是先敲了門。
雲容聲打開門,眸光落在徐淵清手中衣物上,問道:“這是……”
“新的衣物。”徐淵清解釋道,“你我身形大致相似,我想這身衣物應該是合身的。”
雲容聲接過衣物時,眸光低垂,落於徐淵清雪色衣角處。
原本落於那袂衣角上一點淺淡的嫣紅印記已然消散,是徐淵清終於注意到自己衣袍上的血跡,換下了那襲雪衣。
徐淵清拿給他的衣物亦是雪白顏色,卻略有些不同的。
煙雲一般的雪上,是偏流光的幽藍色澤,只有在曦光照耀之下,才會顯現出來。
雲容聲知道徐淵清的衣物向來或白或黑,最是簡單不過。像有這樣顏色衣飾的衣裳,是不會出現在徐淵清的儲物空間裡的。
他手中遞過來的這一套衣物,是徐淵清現去新買的。
這個想法一出,雲容聲覺得愉悅,略彎唇角,對徐淵清道:“謝謝你。”
他接過衣裳,轉身朝房間走去。
徐淵清站在門外,等了片刻鍾。
很快,門內傳來輕細聲響,他轉眸望過去。
原本的紅衣少年沒了那襲張揚肆意的紅衣,風華內斂,反而生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漂亮的花覆有霜華,清冷又不掩豔色。
半晌後,徐淵清又憶起謝述之言,很快克制住心裡難以言喻的情緒。
雲容聲讓開位置,坐在桌前,徐淵清探出手來,幫他調理體內力量。
修士之間,一人靈力進入另外一人靈脈中,無論多麽契合,彼此都會有不適感。
可他們本就是一人,本就是同一個身體,是屬於不同時間與空間裡的同一人。
當徐淵清的靈力進入雲容聲身體時,並未遇見任何阻礙。
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暢通無阻。
徐淵清為雲容聲調理時,謝述自院外走來,他沒敲門,徑直入了內,一眼便瞧見了已然換了衣裳的人。
謝述沒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活這麽大,就從來沒有見過容貌如此相似的兩人。
當然,雙生子除外。
可是,徐淵清和他撿回來的這個病秧子,也並非雙生子啊。
謝述忍到兩人調理結束,才走過來,感歎道:“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像鏡外鏡裡的兩面,一般無二。”
“徐少主,你問清楚沒,他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
謝述走到徐淵清身邊,拍了拍他肩,出聲詢問。
雲容聲微抬眸光,不動聲色地掠過謝述那隻手,眼瞳似墨深邃卻沉靜。
他輕輕地抿起唇角,像是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徐淵清介紹道:“謝述。”
“雲容聲。”
“雲容聲?”
謝述琢磨著這個名字,小聲嘀咕了一句:“竟然姓雲,該不會真的是……”
他話沒說完,便被徐淵清掃來的一眼給止住話音。
謝述轉聲道:“我是一名醫修,受徐淵清之托,來探探雲道友你傷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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