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如願嫁給了他所謂的愛人——那位帝國的王子殿下,盛世的婚禮、被寫入皇室的姓名、觸手可得的權利,他得到了一切至高無上的榮譽,但又因王子的背叛而親手殺了對方的omega情人和孩子,至此失蹤不見。”
阿普瞳孔一縮,手下意識地摸到了口袋中的聯絡器上。
陸斯恩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像是陷入在了自己的回憶中,頗有些自言自語道:
“艾薇其實還有一個哥哥,他是金翼的上一任領導者——莫格·金翼。比起我,他才更像是領袖,溫和、寬容、事事大局為重。於我,於安格斯、艾薇而言,他像是我們共同的兄長。”
“但就是這樣一個優秀的領袖級強者,卻在當年那場戰亂中為了守護背叛了整個蟲族的蟲母而身受重傷,甚至還被他辛辛苦苦保護著的蟲母又捅了一刀……”
“那位大人……”阿普喃喃。
“退化為蟲卵的形態被養在了金翼的領地之內。”陸斯恩搖了搖頭,“恢復的可能甚至不到千分之一。”
那幾乎是一個不存在奇跡的噩耗。
阿普沉默了,就他目前所通過追蹤蜂對新生蟲母單方面的一次觀察後,他覺得這一任蟲母一定和上一任蟲母不一樣,更何況……寸頭蟲族立馬收斂心神,不再想那些他無權探究的事情,他所能做的僅僅是傳遞消息而已。
他只是詢問道:“那大人還是要殺了新生的蟲母嗎?”
“或許吧。”
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被陸斯恩輕拿輕放,“全速前進,我想盡快達到062號星球的范圍之內。”
他按滅了手裡的聯絡器,將過往的記憶以及屏幕內的黑發蟲母一同揮別。陸斯恩想,或許有些事情的答案,只有他真正見過對方才能知道。
“是!”
屬於銀甲的星艦穿梭在浩瀚的宇宙之中,萬千星辰在頃刻間瞬息萬變,而距離陸斯恩數光年之外的位置,則是飄揚著豎有血紅色旗幟,那是隸屬於安格斯·猩紅的艦隊。
沉重的金屬大家夥正向著目的地航行,等待著不久後的重聚。
私人客廳內,安格斯同樣“聽”了那一瞬間來源於蟲母的呼喚,像是某種應激反應,他一拳砸碎了面前生著薄薄水霧的玻璃鏡面,碎片四濺。在巨大力道的攻擊下,那些棱角尖銳的碎片一股腦地砸在了安格斯赤裸的前胸,噌地便劃出幾道淺色的薄紅,又很快消退於皮膚之下。
隱秘的猩紅紋路一閃而過,快得像是某種錯覺。
抬手捋了一把剛淋浴後的潮濕碎發,安格斯神色陰沉,不知道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紅色蟲翅輕緩地顫動著——自光滑的蜜色肩胛到後腰,那裡生出一對深紅的翅根,但在靠外的一側,卻有一塊紫紅色的陳年瘡疤烙印其上,像是一條彎曲猙獰的蜈蚣。
明明是如自己靈魂、半身一般的蟲翅,但這一刻拖在安格斯的身後卻僵硬到無法自控。
安格斯偏頭借著鏡子看向自己的身後,當視線掃過紫紅的傷疤後,暴虐自眼底一閃而過,快地像是一道流星。
上一任蟲母醜陋猙獰的嘴臉還映在他腦海裡,那種被滾水燙爛了翅根處新生皮肉的劇痛太過強烈,以至於多年後的安格斯還會因為夢魘而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起來、摸向自己生著陳年瘡疤的腰側。
他低聲道:“沒有一個蟲母是好東西!”
像是自我勸慰,像是自我說服。這是安格斯僅能堅持且抓住的目標,在漫長的憎恨之下,他需要一個途徑來徹底宣泄自己的憤怒。
而這位新生之初便擁有強大精神力鏈接能力的蟲母自然就撞在了槍口之上。
安格斯一想到蟲族被背叛、想到自己那對再不能飛上天空的蟲翅,便恨不得將蟲母的腦袋擰下來,用硬質的皮靴底兒給碾碎。
他喃喃道:“我會找到你,然後殺了你。”
第16章 美好的未來
他不是他,他是希望、是曙光、是新的開始。
*
嘀嗒,嘀嗒。
山洞外依舊下著雨,顧棲伸手撐著蜂的胸脯,將這個好奇的大家夥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夠在一隻巨型蜂的臉上看到那麽多情緒——明明低階蟲族們所特有的複眼總是以冰冷的機械感為主,無機質的眼面中飄蕩著稀薄的變化,像是幾百面只能反光而不能接收畫面的鏡子,永遠只能承載外人的情緒。
但蜂卻格外的特別,它給予了顧棲一切想要得到的情緒反饋,有時候好像在那大塊的身軀之下藏匿著一個成熟的靈魂。
“等等,讓我看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身為蟲母,對自己身體內部很多特性一知半解的顧棲此刻滿臉迷茫,在過往的經歷中,僅有的知識隻告訴了他“蟲母是蟲族的核”、“低階蟲族會遵循本能保護蟲母”,可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蟲母的尾巴上分泌黏液”是怎麽回事。
人類帝國有關於蟲族的了解僅限於表皮,而更加深入、不為人知的內容,則還是要看蟲族的內部。
“別動、別動,”顧棲喊停了蜂,他用指尖輕輕抹過蜂的前足,蒼白的指腹上瞬間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隱約反光的液體,質地粘稠,像是某種膠質物,整體呈現出淡淡的金色,就像是蜂巢中剛剛釀製出來的蜜。
雖然是自己身體上分泌的東西,但顧棲總覺得他和下半身的尾巴不太熟,礙於心底的好奇和疑惑,他只能忍著心裡的嫌棄將手指湊到鼻尖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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