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套組合話術,先說旁人誤解自己,自己驕傲不屑解釋,卻隻想解釋給你聽,擺出聽者的特殊地位。
話語話外都在談及一件事,我只在乎你。
再動之以舊情,提起兩人之間的婚約,希望能用昔日情誼打動對方。看穿對方心軟了,再一鼓作氣乘勝追擊。
虞飛雪停下了,勉強側過半張臉,似乎想聽一下對方說什麽。
秦巡不複昔日風光,一身衣著打扮都風塵仆仆,顯得有些落魄,這樣子的表現令她防備心下降。
虞飛雪輕輕蹙眉,不是很明白,秦巡好歹是昔日的天之驕子,怎麽會淪落到這地步。她的遲疑心軟很符合一種心態:看前任落魄,不明白對方的際遇,難免同情可憐。
秦巡心裡勾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心道:飛雪果然還是會心軟,出身仙門世家過於天真。
如果換作其他性情決絕的女修,早賞他一劍,哪裡會給他巧言令色的機會。
“飛雪,你冰雪聰明,自然會知道我在說什麽。”
“裴玄那魔頭本就危險強大,不可不防。”這話說得十分有道理,虞飛雪果然又偏了偏半張姣好的側顏。
秦巡又道:“當日我站出來,是見不得宗門被一個小魔頭蒙蔽數年,玩弄在股掌之中。更別提吾雖弱小,見仙門有難,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我慫恿大家殺他,本意是為了斬妖除魔。”
秦巡把自己在仙盟會議上說的前半段重新刪刪減減,用來糊弄人足矣。
言下之意,我有憂患之心,身為一名正義凜然的劍修,我隻想斬妖除魔,誰知道煽動起來用力過猛。
拚命洗白自己,我的本意目的是好的,只是太急了,行動起來發生了偏差!
“可師父說,小師弟身上沒有一丁點的魔血,是海瑤上仙的遺子。”歸元宗也護短,直接在血緣關系上,把爹給忽略掉了。
虞飛雪自然是信的,小師弟從頭到腳也沒有半點魔修的影子。
秦巡一聽這話,心頭暗恨。
這歸元宗真是是非不分,擅長包庇!他可沒忘,自己的道骨,被誰給毀去!
“飛雪,你不信我也罷,我知道自己名聲已毀,我也不想拖累你,來找你,沒有別的意思,隻想見一見你,解釋給你聽,看你過得怎麽樣……”秦巡又開始了苦情計,一聲歎息仿佛充滿了感情。
虞飛雪總算正眼看他。
“你真的隻想見我,沒有半點利用我的心思?”
仙門歷練十數年,她也不是當年無知的少女了。
“利用?”秦巡眉心一蹙,“飛雪你這樣想我,令我傷心痛苦!即使我們解除契約了,我對你沒有任何鬼蜮心思,如果你不信我,我可以對天發毒誓!若我對你有旁的心思,就讓我天打雷劈、永世不能超生……”
虞飛雪微微動容。
她可是親眼見過天雷劈毀後的滿地焦土,和一道道丈粗閃電劈在秦巡身上綻放出的刺目光芒。
發誓會招來報復什麽的,秦巡不止一次領教過了,不過他發現,那都是他與虞飛雪契約存續時,他欺騙虞飛雪、背叛虞飛雪才招來天打雷劈。
如今他與虞飛雪早解除了婚約,天雷應該沒用了。
秦巡心有底氣,除此之外,為了以防萬一,他打算發誓時,含糊姓名。他演技超群,故作不被信任的受傷。
“飛雪,你果真不信我,非要我發誓才會原諒我嗎?……那好吧。”
“我……對天發誓,天道在上,我光明磊落、心胸坦蕩,對……情誼深厚,沒有任何二心。若有任何企圖,就遭天打雷劈、永世不能超生。”
秦巡很熟練地發完了誓言,他之所以低三下四,完全是為了哄住虞飛雪,發誓是博取對方信任,全程含糊其辭則是根本不想受懲罰!
虞飛雪是程長老的弟子,他想掌握的一枚棋子。
很多情報,他想通過對方得到。
他的毒誓實在惡毒,虞飛雪心理防線一層層被攻破,本來武裝起來的強硬不起來,她剛想說,“好,我信你最後一次”。
下一刻。
“轟隆隆——”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驟然變暗,浩浩蕩蕩的雲層往山腳下奔湧而來,天地間電閃雷鳴,兩人齊齊錯愕望天。
一道落雷精準落下,只聽一道淒慘的哀嚎,場面死一般的寂靜。
虞飛雪俏臉生寒,天雷不會撒謊,她瞬間收回了所有腦子進水的心軟,想轉身離開。
見大事不妙,秦巡忍著被雷劈的痛苦,上前就想阻攔,眼角眉梢浮現一份哀求。
哀求背後是冷光。
虞飛雪是基礎薄弱的練氣期,他是金丹修為,她如果執意要走,實力擺在那裡,走也走不掉。他心裡一哂,早知如此,他何必大費周章。
虞飛雪扯不開袖子,更怒了。
“你放開我,不放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個練氣期能給一個金丹期什麽客氣?
秦巡哄她:“飛雪你別開玩笑了。”
虞飛雪可不想跟他繼續糾纏不清。
她算是意識到了,自己就不該下山,應該閉門勤學修煉,這個男人想通過她達到什麽目的。
一陣又一陣的悔意襲來,虞飛雪也徹底狠下心,再一次警告道:“你放開我!否則……”
女子疾言厲色,奈何實力擺在那裡,沒有任何威懾力,這些警告令秦巡不以為意,下一秒他就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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