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平日,一個身穿別派弟子服的人,早就被打出去了。
“這位雲中闕師兄,這是弟子後山,你一定走錯了。”
有人好心為他解答。
“多謝。”
他還真走錯了。
畢竟他不是歸元宗弟子,對門內不熟悉。
“我是提前出發,不是跟著師門而來,敢問這位師弟,天色不早了,今夜可否找一個地方收留我?”陸麒淵很快又叫住了一位歸元宗弟子。
“這位師兄,你身上沒有玉碟,也沒有邀函嗎?”
接連得到否定回答,歸元宗弟子神色為難,“這有點難辦了,別派貴客都要去西山,由執事弟子統一安排住所。”
宗門上下,一般都是團結一致,同進同出。他們還真沒遇到這種一氣之下離開宗門先走的例子。
多少歲了啊還這麽鬧。
陸麒淵也意識到了,自己此舉不太妥當,沒有邀函也就罷了,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那是一個沒帶。
好在歸元宗弟子人都極好,很快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後山都是弟子屋舍,是本宗外門弟子所住的地方。陸師兄要是不嫌棄的話,今夜先找一個院落住下吧。”
“當然不嫌棄。”
陸麒淵連忙道。
先不說歸元宗是天下第一大宗,門內風景秀麗,弟子溫和有禮,其次他是一個外人,在別人的地盤上,怎麽能嫌棄旁人呢,不讓他風餐露宿已極為感激。
“那陸師兄你稍等,我給你問一下,哪家屋子裡有空的……”或者誰願意跟一個雲中闕弟子擠一擠。
女弟子肯定不行,只能在男弟子中選。
恰在此時,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哥哥,你吃不吃啊?”
只見一個院落中,門扉被推開,一個身穿道袍的小孩子跑了出來,他舉著幾顆靈果。
“不吃。”
這是大妖懶懶無力的聲音,奈何小孩子跟聽不懂人話似的,三兩下爬上來。悉悉索索一陣聲響,一顆色澤紅潤的靈果已經遞到大妖嘴邊。
“啊哥哥張嘴,吃一顆吧,我自己種的,可甜了。”小孩子眼睛秀氣黑亮充滿希冀,小藕臂舉著靈果極力推銷。
樓綺年:“……”
大妖眯了眯眼,勉強給了一個面子,形狀優美的薄唇輕啟,靈果裹挾著豐沛的汁水在舌尖裡爆開,樓綺年挑剔評價道:“還行吧,略酸。”
“酸啊?”小孩子看了看手裡的靈果,“那我不吃了。”
他超怕酸的!
大妖:“???”
你難道是拿我當試驗品。
歸元宗弟子循聲望去,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暖笑意,給貴客介紹道:“那是葉清小師弟的屋舍,他是舉家修仙,院落比較大。”
家人多很熱鬧,修仙也有動力,不過凡事有利有弊,一個屋簷下常常有矛盾爭吵,據說葉清小師弟家經常發生打架鬥毆事件。
“哦對了!不知道小師弟家有沒有空房間!”
“勞煩了。”
陸麒淵本人沒有什麽意見,他遠遠望去,也覺得那小童活潑可愛。他是雲中闕大師兄,尊老愛幼已是一種天然的習慣。
“清清師弟!”
如此一拍即合,歸元宗弟子便上門了,跟葉清說了一下。
剩下的就是葉清跟雲中闕劍修的交談。
“可以鴨!”葉清沒有不答應的,他可是乖小孩,每一日都在認真生活,積極配合宗門工作,“家裡還有兩個空房……”
誰曾想,小孩子話音未落,忽然一陣風吹來,打著旋兒吹開門扉。
這一股邪風不僅呼了歸元宗弟子一臉,還吹得小孩子頭髮凌亂。小孩子扶了扶門框,勉強才沒有一個踉蹌。
燕赤離緩緩走來,笑容陰冷。
“我不同意。”這一道聲音是從他嘴裡蹦出來的,似萬丈寒冰凝結成塊,沒有任何溫度。
“咦?”歸元宗弟子回頭。
少年鬼修容貌出眾,站立在薄霧清風中更顯挺拔,還有一份無言倨傲,兩瓣沒有血色的薄唇微抿。
在旁人看來,燕赤離的表情太恐怖了,好像隱藏著某種無名怒火。
少年鬼修沒有理會眾人。
他先看向小孩子,臉龐籠罩著一層陰影,後牙槽似乎在磨,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惡狠狠的話:“……原來你們上輩子這麽早就認識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敢置信,這時間點竟如此之早!
他明明沒有做飯,此刻卻好像打翻了什麽東西!
茫然的小孩子:“???”
小孩子不僅沒聽懂,還一個哆嗦抱緊了門框。
沒有給小孩子答疑解惑,燕赤離一張俊臉極為陰沉,他緩緩轉頭望向了陸麒淵,看清少年劍修那張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鬼修一雙眼閃著冰冷又厭惡的光。
眼底隱約掠過一層紅色殺意。
什麽夜奔結界,原來早就有跡可循,上輩子就他最晚!!!
想到這裡,少年鬼修雙目赤紅,明明上輩子的事情是上輩子,這輩子八字還沒一撇,他這一壇百年老陳醋還是打翻了。
陸麒淵也是一臉茫然。
他都無法形容,自己在離開後山弟子屋舍前,到底經歷了什麽。
強大的威壓,海嘯般鋪天蓋地,他這個築基弟子神魂幾欲出竅,一股細細密密猶如心神被掌控的感覺,在周身蔓延。他努力才能抗住,差點膝蓋一軟,樣子有幾分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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