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一會兒就習慣了。”
心裡想完之後,雲棲遲臉上再次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語氣也和之前一般柔和。
布滿了肌肉的胳膊再次搭在了自己腰間,這次雲棲遲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安然入睡。
等他渾身放松之後,一股淡淡的幽香逐漸彌漫開來。味道淺淡,有點像花香。
不知道國師府用的是什麽熏香,不僅味道好聞,還很催眠。
入睡前雲棲遲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但還是抵抗不住昏沉的睡意,不過幾個呼吸間,就已經睡著了。
少年的呼吸聲平緩起來,搭在他腰間的胳膊緩緩收緊,如同鎖鏈一般將人禁錮在懷裡。
水行時看著懷裡人的臉,片刻之後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微涼的指尖點在了對方眉心,伴隨者一點水藍色的熒光,另一種微暗的光芒驟然破碎。
“呵。”
冷淡的笑聲響起,很短促,帶著強烈的殺意和不屑。
這些雲棲遲都不知道,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第二天上午了。
一抹陽光擦過雕花窗欞斜照進了房間,在爬到床上的前一刻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給遮擋了。
雲棲遲把胳膊搭在了額頭,擋去了略有些刺眼的陽光。身邊的地方已經冰涼了,看來對方已經離開了很久。
他躺在床上愣了一會兒,清醒之後不帶任何猶豫地起來了。
床頭的漆器案板上放了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衫,水藍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著光,似一潭湖水。
一看就和水行時身上的那件差不多。
雲棲遲心裡想道,精致昳麗的眉宇之間帶著冰冷,將他漂亮帶著女氣的感覺硬生生地給壓了下去。
他伸手拎著對方準備好的衣服穿了上去,尺寸剛剛好,仿佛對方對自己的身材了如指掌。
這種感覺讓雲棲遲心裡有些不舒服,演戲是一方面,對方認真又是另一方面。
國師府的人很少,以至於大部分的地方都沒有什麽人,略顯清冷。
雲棲遲並未束發,披散著綢緞般的鴉黑長發推開門走了出去。
潺潺流水的聲音飄渺,院子裡打通了一處泉眼,清澈冒著寒氣的泉水自假山傾泄而下。
經過旁邊走廊的雲棲遲心頭猛地一跳,漫不經心的表情一掃而光。
他雙眸微眯,警覺地站在原地快速地打量了一番周圍,卻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了,剛才明明有種被偷窺的感覺。
雲棲遲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國師府人煙稀少,並不是什麽想進來就能進來的地方,怎麽會有人偷窺呢?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低下頭捏了捏難得安靜的水滴。
“怎麽回事?竟然這麽安分?”
“……”
熟悉的感覺來了,雲棲遲放心地笑了一下。
“我還以為你在怕他,所以才這麽安分。”
“我不怕。”
無機質的清冷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身為分身,但水滴明顯和水行時有一點點的不同。
面對喜歡的東西,水行時有些不形於色,但水滴卻隨心所欲,想到什麽就會去做。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雲棲遲到現在也想不到自己手腕上有時候宛如流氓的水滴和渾身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國師大人是同一個人。
國師府很大,說是一個宮殿也無可厚非。
雲棲遲身上攏了一件薄薄的鬥篷,步伐慢慢地走在空曠的院子裡。
一道驚恐的聲音打破了平靜,驚飛了不遠處枝頭上的飛鳥,也引起了雲棲遲的注意。
他放慢了腳步,走到了聲音發出的地方站定,傾耳細聽。
“不是我!不是我!是有人指使我這麽做的!”
陌生的聲音從正殿裡面傳來,周圍沒有什麽人,雲棲遲就站在門口皺起了眉頭。
這個聲音……怎麽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聽過?
“不用解釋。”
水行時獨具特色的聲音緊隨其後,冷冷淡淡的,聽起來很是冷漠。
隨後那道陌生的聲音慘叫一聲,再也沒了生息。
大殿上,垂下眼眸看著不遠處一團血肉模糊的水行時抬了抬手指,洶湧的水潮將地上的狼藉一衝而盡。
下一秒,一股衝力沒有那麽大的水流仿佛有生命般纏上了緊閉著的房門。
“進來。”
水藍色的眼眸瞬間鎖定住了門外身形消瘦的人,語氣平平地開口說道。
被抓了個現行的雲棲遲眨眨眼,膽怯地抬眸遙望坐在高台之上的水行時。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水行時沒說什麽,站了起來,緩緩地走下來高台,一步步地走到了雲棲遲面前。
眼前的白衣少年面露緊張,像是害怕他會怎麽樣似的。清澈溫柔的眼睛也寫滿了忐忑,總是讓人聯想到遇見了大灰狼的小兔子。
水行時抬手,不解地問道:“為什麽怕我?”
他微歪了一下頭,聲音難得染上了一絲笑意:“我很可怕嗎?”
“沒有……”
雲棲遲抿了一下唇,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怯怯地抬眸看著水行時,討好一笑:“只是有些惶恐罷了……國師大人身份高貴,害怕冒犯到了您。”
不明白為什麽昨天還好好的小孩子為什麽今天就變得膽小的水行時並沒有說些呵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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