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一步,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淺淡清冽、看不見的水汽再次撲向雲棲遲,化作點點煙霧覆在了對方身上。
水行時摸了摸雲棲遲柔順的長發,然後彎下腰,單手抱起來了比他矮了不少的雲棲遲。
“有我在,你盡可以大膽些。”
水行時一手扶著對方的背,一手穩穩地托著雲棲遲。
兩個人這個時候視線齊平,雲棲遲可以明顯地看見對方眼裡的認真。這句話不是第一次說了,昨晚他已經聽到過一次了。
這句話像是什麽承諾一般,在分不清是真是假的時候,雲棲遲竟然下意識地相信了對方這句話。
“大人……”
他輕歎一聲,低頭靠在了水行時的肩膀上,嘴角微微上揚:“我知道了,哪怕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您也會對我這麽好嗎?”
水行時:“不然呢?”
你可是我的人。
後面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目光包容且縱容性極強地看著懷裡乖得不行的雲棲遲。
他走到了高台之上坐下,白玉雕成了椅子上刻了層層水浪。
水藍色的長發和衣衫垂下,遮蓋住了上面的花紋。
“玉牌找到了嗎?”
雲棲遲知道對方在注意著昨晚的事情,於是環抱著對方的脖頸,柔聲問道。
熟悉的玉牌被放到了手裡,微涼的質感和對方的掌心一般,入手沒多久就溫熱了。
“找到了。”
水行時抱緊了懷裡的人,慵懶地把下巴抵在了對方頭頂,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拿好了,再丟了也沒關系。”
他閉口不談剛才慘死的人,仿佛只是碾死了一隻螞蟻一般,大殿之上就連血腥味兒都沒有。
雲棲遲故意詢問:“剛剛那個人……”
“死了。”
冷漠的聲音隨即便回答了他,聽不出來除了冷漠之外的任何情緒。
“死了?”雲棲遲假裝微微吃驚,漂亮的眼睛睜得很大,圓溜溜的,有些可愛。
水行時眯著眼睛,眼眸中似有水流淌過:“嗯。”
他說完之後撥弄了一下雲棲遲垂在身後的長發,聲音低沉:“怎麽了?覺得不可以嗎?”
“沒有。”雲棲遲垂首舒眉一笑,“我只是有些擔心。”
“擔心?”
“嗯,雖然不知道是誰,想必也是冒犯了大人的人。”
雲棲遲溫順地趴在水行時懷裡,眸光閃爍:“只是擔心父皇過問。”
“關他何事?”
水行時淡淡地說道,一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的樣子。
他面容俊美,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諷刺:“害怕他?”
雲棲遲眨眨眼,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這個問題:“雖然父皇這麽多年來沒有關心過我,但他是個好父親。”
他這番話說的聽起來真情實感,有些溫順過了頭。
“不如殺了他?”
水行時垂眸,抬手摸著雲棲遲的臉頰,語氣不似作偽,一副只要對方開口他就會去做的樣子。
“大人說話總是能嚇我一跳。”雲棲遲笑著,一邊撫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嗔笑,“那可是一國之君,我的父親。”
空蕩的大殿之上只能聽見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水聲,雲棲遲抬眸看著水行時線條流暢的下巴。
“大人若真的這麽做了,我豈不是要被世人唾罵?”
“誰敢?”
水行時慵懶向後一靠,臉上滿是不在乎,世人的言語對他來說沒什麽用。
他輕狂:“不過爾爾。”
雲棲遲對他的認識更進了一步,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反正表面上卻是一副聽話的樣子。
水行時很喜歡他這個樣子,抱在懷裡也不掙扎反抗,渾身香軟似一團雲朵。
“不用擔心。”他喟歎一聲,似是不滿,再一次說道,“有我在。”
雲棲遲笑了笑,靠在水行時胸口低下了眼眸。
他應該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麽聖潔,與其說國師聖潔,不如說他並沒有把世間的所有人放在眼裡。
人和動物植物一般,在他眼裡並沒有什麽不同,因此眼裡是無情與冷漠。
“時間已經不早了,我也是時候回宮了。”
雲棲遲收起來了心裡的猜測,淺淺一笑,試探著提議道。
果不其然,對方眉頭輕蹙:“這裡不好?”
“沒有,您這裡很好。”雲棲遲緩緩地搖了搖頭,“只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總要回自己家的。”
“這裡就是你的家。”
水行時毫不猶豫:“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裡,我們本來就是要在一起的。”
“大人。”
雲棲遲笑著說道:“您不嫌棄我就好,但是,一直待在這裡不太好,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
他話音剛落,就舒眉一笑,整個人都趴在了水行時懷裡:“好不好?等我辦完事情就回來。”
水行時想了想,總算是勉強同意了這個要求。
算了,小孩子喜歡去外面闖蕩,他也不能一直把人拘在這裡。
得到了水行時的首肯後,雲棲遲這才從對方身上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
“那我就走了。”
水行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對方一番,沉默的樣子好像是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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