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公主,玩得還真大,”尚智不忍直視,“誰經得起這麽折騰啊!”
岑閑看向凌雲的背影,隻道:“找個人來治治這面首的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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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時,急行軍路途走了一半,朔望下令在驛站這裡休息,眾將士也終於得了空,得以小憩一會兒。
朔望將頭靠在白馬的的馬面上,呼吸起伏有些急促,江與安站在他身旁,有些擔心地擰起眉。
這一行人之中,只有他知道朔望身中劇毒,其余的人一概不知。
況且這麽些天過來,不乏有將領不服從於朔望的。
畢竟朔望在這些征戰沙場多年的將士們眼中不過是黃口小兒,只不過是朝堂上博弈,指揮使了為了留在上京,穩住上京局勢,而派出來的一個幌子罷了。
這些將領只有沈駿,安國征在加上江與安是從於朔望的。
其余將領,譬如監軍鄲虎,副統衛無,都對朔望十分輕視。
軍心已是渙散。
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朔望被發現命不久矣,難免軍心更加渙散。
“統兵,”江與安道,“你還好麽?”
“無事,”朔望抬起頭來,眼角眉梢含著點微末的笑意,“只是行軍太久,有些難受。唉,上京把我養得嬌氣了,以前我騎行半月,不眠不休都不曾這樣過。”
“戰報說,郭和雍已經帶兵過了靈山,兵臨元城腳下,打退了三撥突厥人的兵馬,”朔望抬起頭,“但是突厥……”
朔望經不住咳嗽了兩聲,“切斷了流往元城的裡河,到時,我讓安國征帶兵馬先行,到那將突厥的工事先破掉。”
他用手劃了個利索的動作,然後看向江與安。
江與安知道朔望這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朔望第一次上戰場帶兵,帶的還是如此龐大的一支隊伍,自然是謹慎非常。
“此法可行,”他們兩個人對著軍事圖比劃了兩下,江與安道。
沈駿抱著飯碗過來,冒出個頭看了一眼布防圖,聽他們說道了幾句,而後冷不丁聽見朔望說:“沈將軍。”
沈駿看向朔望,朔望還沒發現面前這個人是個假貨,打了個招呼之後便要他坐下來,江與安讓了個位置給沈駿,三個人坐在那對著軍事圖比劃一陣。
冒牌貨自然也略懂軍事,但未免暴露,含糊其辭地說了兩句,就聽朔望和江與安布局了。
他在心中記下一些關鍵的信息,準備今夜就傳信給暗閣那邊。
幾個人談完,隊伍也要重新上路了。朔望見沈駿著急忙慌地對他招了招手,就往自己所在的隊伍中去了。
朔望站在原地,看著「沈駿」的背影,微微擰眉。
江與安道:“怎麽了?”
“我覺得,沈駿有點奇怪,”朔望道,“我之前在北大營待過好一陣日子,他不是會含糊其詞的人,我當時同他推演,他是直來直去,從不虛言的。”
可是看身形,看相貌,這也的確是沈駿不錯。
連同一些小習性,都沒什麽差別。
“呃……”江與安沉默一會兒,“防人之心不可無,剛才我們同他說的……”
“改一改,等安國征出發了,我叫人再趕上他,讓他提前一天行動。”朔望道。
說完,朔望與江與安翻身上馬,等到士兵休整完畢,天色將暗時,排列齊整的人馬重新動了起來。
而一隻灰白色的鴿子,從樹林裡面飛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困獸(十三)
上京地牢裡面, 長公主好整以暇坐在稻草上,前面擺放著獄卒送過來的飯食。
都是精細的,想來是有人打點過了, 她坐在獄中也是一身貴氣, 仿佛仍然坐在宮中一般, 怡然自得的樣子。
離她不遠的地方, 有犯人正在被審問,鞭子抽打在身體上, 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岑閑站在魏長樂面前,垂眸看著聽著哀嚎聲, 看著血肉飛濺仍然面不改色吃著飯的長公主,道:“沒想到公主如此好膽色, 岑某佩服。”
“本宮當然沒什麽好怕的,”魏長樂放下飯碗,嘴邊沒沾上一點葷腥,“你們又不敢如此對本宮。”
這倒是實話,長公主天潢貴胄, 身後有太后,有曹庸,有整個皇室, 除卻皇上,一般人可不敢真的出手用刑審問。
“什麽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魏長樂眯著眼笑,“不過是哄騙百姓的笑話,這世道,誰拳頭大, 誰就有理。”
“公主說得在理。”岑閑垂首對魏長樂道,“但十年來, 公主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呢?”
“昭王曾經如此疼愛公主,昭王妃視你為姐妹,”岑閑輕聲說,“公主將甲胄送往昭王身邊的時候,在想什麽?”
魏長樂手指輕點:“本宮說了,本宮不知道那箱金銀裡面有甲胄。”
“本宮清白無辜,”魏長樂笑著,“天地可鑒。”
岑閑:“……”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如此嘴硬的人,主要是這人還是實實在在的皇親國戚,沒有太后的手諭,他對長公主動手就是動用私刑,都察院那邊有的是理由參他幾本。
雖說都察院一年到頭參岑閑的本子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但如今形勢不允許岑閑有任何差錯,一旦被抓住把柄,受罰事小,削權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