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一次都沒有。寧宵發現,盡管對方再生氣,也說過許多偏執狠話,但到底舍不得。
“你說過廢我問情道,將我困住,日日夜夜。”寧宵指尖撫上他的唇角,像是這樣就能讓他彎唇而笑,“怎麽敢說不敢做呢。”
“別鬧,”洛殿主拿下他伸到腰封的手,低聲道,“強行廢道你會很痛苦。”
“不是強行,我心甘情願。”寧宵溫聲糾正,“我想為你入道。”
洛殿主鳳目微睜,片刻後否決了:“不可,這樣你的修為會從頭開始,在風露殿他會一眼認出你。”
“我也沒打算瞞著他。”寧宵道,“不用擔心輪回崩塌,從一開始司天監提前干涉白卿言,這場輪回就注定不一樣。”
他想改變結局,司天監只會比他更想。
一向殺伐果決的洛殿主在與他有關的事情上久久遲疑,沉默不語。
寧宵聲音溫和而堅定:“放心,相信我。之前我算出與司天監結契之人,但其實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被奪舍,他想奪的是我,所以他不斷侵蝕我的意識,直到我屈服。”所以寧宵才讓洛聞簫殺了自己。
寧宵可以說是被他一手帶大,潛移默化接受或記住他的政見與理念,再利用陸封霜他們的死來接連打擊。現在陸封霜和折鶴安然無恙,一切都還有挽回的余地。
洛殿主閉目微歎:“我怕你後悔。”
“我只會後悔,為什麽不早點對你說,”寧宵直直望向他的眼,聲音溫柔而無可撼動,“我愛你。”
那雙鳳目驟然睜大,瞳孔急顫。寧宵這三個字讓他連眼角眉梢都細微地抽搐了一下,面上常年的清冷寸寸碎裂,像是冰川崩塌,湧上的情緒柔軟得近乎脆弱。
寧宵就低頭輕輕地吻。
洛殿主將他死死擁進懷中,輕聲道:“真的?不要騙我。”
“騙你做什麽。”寧宵抬頭親親他的下頜,手不安分地去勾著他的紫鏈,將他中指上的戒指取了下來。摘戒指姑且算是他們之間一個隱秘的前兆。
洛聞簫收攏手指圍住他的取戒指的手指,輕聲道:“這樣就可以了,就算你騙我,我也不會太難受。”
“這樣就可以?怎麽這般沒出息。我想你進去,”寧宵顧不上心頭狂跳、面上燒紅,取了戒指的手指拿回,指尖碰到對方虎口時又抵進他攏起的手指中,像是一個幽豔的隱喻,同時聲音漸低,“穿行,就像冰川穿鑿泥濘春野,直到我身軀的每一寸都奔流你的靈力。”
這些不像話的話,大都取材於以前榻席之間他跟寧宵的耳語,現在用寧宵溫和平靜的聲音說出,卻聽得他直想堵上寧宵的嘴。
原來起意無需見色,只需這個人的寥寥幾語。
寧宵溫柔地回應,其間聽聞洛殿主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要在這裡?”,他一邊解對方的衣扣一邊答道:“就在這。我要你以後坐在這裡處理事務,都會想起我。”
盛情難卻,盛情不卻。
成年的洛殿主不好招惹,他會先等寧宵把能使的手段和花招都用完,再強有力地主導。
先挑起的寧宵終是受不住,心疼他的洛殿主把人抱到後殿的榻上,心疼地,繼續。
殿內紅燭高燒照風月,帳中情意正濃時,出了一點意外。
寧宵眨掉眼睫上的淚,有些愣怔地看著停下來緊緊抱著自己的人,帶著哭音輕聲道:“洛、洛聞簫?”
簡直太要命了,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切換?
“少司天。”青年垂眸沉聲應下,扣著他的腰往下按,將寧宵剩下的話堵了回去。
如果對方是沒臉沒皮的洛殿主還好,至少不會難為情。可這是洛聞簫啊,寧宵頓時有些後悔,方才為何不抽空去把燭火熄了。
他抬手想去熄滅燭火,卻被洛聞簫阻止:“讓我看看你。”
寧宵拒絕的話都被撞散了,不想面對也得面對。
時間被暫停流逝,殿內不知日夜。寧宵昏了醒,醒了昏,也徹底模糊了對時辰的概念。
本來洛殿主就把他欺負慘了,還要算上一個洛聞簫。
好不容易被放過時,寧宵已經說不出話了,隻好傳音道:“這次記得清掉。”
“這次?還有哪次?”洛聞簫有些疑惑地重複,但寧宵由於過度疲倦已經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沉,寧宵醒來時還有些暈,甚至覺得床帳還隱隱約約在晃動,眨了眨眼就徹底清醒了。
“想喝水嗎?”枕畔的洛聞簫聲音很輕柔,像一團拂過耳邊的棉絮。
寧宵點點頭,他就喝了溫水渡給他。
緩緩喝完一整杯,寧宵才敢開口聽自己的聲音,他問洛聞簫:“你是怎麽突然就——.”
“我記得我是中了憐微尊上的媚術,清醒過來就看到你在我懷裡。”後面的話洛聞簫沒有明說,卻貼蹭到他耳廓輕聲道,“在我清醒過來前是你在給我解媚術?”
寧宵不得不替洛殿主打掩護,小幅度地點點頭。
洛聞簫又道:“我可以問問你的感受嗎?我是說全程。”
寧宵手一抖,他當然知道對方問的是關於什麽的感受,但這是能說的嗎?